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lyler】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绝君之抓住小蛇 作者:蓝绿青靛 文案: ——他与他,历经雪与血,挫与错,终是并肩一齐。 ——再度启程,行走江湖! ——非忆墨身为亡国君主,已放下旧日过往,却意外的碰上了现世皇帝。 ——而且正在被追杀。 ——这皇帝他爹亡我国家我还要不要帮他? ——这纠结—— ——“他是个好皇帝——” ——好吧。我主人都这样说了。 ——帮帮他吧。 ——何况,他救了澈。 ——这一路,“助人为乐”啊~~~~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宁英澈,非忆墨,小蛇, ┃ 配角:万俟鸿,黄天,黎卿,花令、白竹 ┃ 其它:   ☆、绝——壹   绝——壹   春末夏初,万物新生,是燕子筑巢的时节,又是个出游的好时候。   远道而来的一辆双骑马车,那马不是什么宝马,却也是四蹄强健毛色光亮,一双马眼大如铜铃、亮如宝石的好马。再看那所拉的车,虽不华贵,也是大方气派的很。   这样精神的好马配这样气派的车——   那里面会载的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从大开的车窗看过去,车里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方脸薄唇面无表情,让他浑然天成的生出一股庄严气质。而他却那样靠在车厢上懒懒的倚着,腿上放了一把褐鞘长剑,这让他神情上减了一分严肃、添了一分自然洒脱,尚留一分不怒自威之感。   让人一瞧就知道,他定是个大人物!   在从车窗向内看不到的地方,坐着另一个男人,这是个还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他态度萧飒相貌秀气身着华贵不凡,像是个王孙子弟,身份看起来比那庄严的男人还贵。   男人闭着眼,没有情绪的开口道:“秦冢,到哪里了?”   那年轻人起身去向驾车的人询问一番,回来说道:“老爷,因为之前……因为之前的意外,路线早已经乱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我们的确是在往北走。”   男人不动,依旧没有情绪的说道:“你说,我能活着回去吗?”   秦冢勉强笑笑,说道:“老爷吉人自有天相,您活不长,那谁能活得长!”   男人露出一丝苦笑,不再说话。   男人不说话,秦冢自然也不会说话了。   他们不说话,却有人说话了。   说话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前面的马车——前面的马车请停一下!前面的马车请停一下!”   男人叫停了车,向车窗外看过去,他看到有个人跑了过来,在看清楚来人后他却不可察觉的蹙了下眉露出瞬息间的疑惑。   来人身量高挑八尺余,一张脸清隽非常且轮廊分明,一瞧就知道是个初长成的少年人。他青丝披散长至过臀,穿着件宽袍,白袍上绣着葱葱苦竹,墨色的衣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风雅又洒脱,像个风流的游客。也不知道这袍子是什么料子做成,整件袍子比绸缎还要明亮,那细细绣成的葱葱苦竹更是泛着银亮的光。   “在下的车子在路上坏了,请问这车上的主人可以载在下一程到前面的连山城吗?”   说话的人不是这长发披散的少年人,而是这少年人怀中的人。他也是个少年人,相貌也极为英俊,但他却不如抱着他的人那般神采奕奕、那般健康。   如果他很健康又怎么会甘心让人抱着?   秦冢看着这满脸病容的少年,他看得出这年龄还很年轻的少年已是活不久了。不由得看了看男人,说道:“老爷看?”   男人没有看他们,只说道:“让他们上来吧。”   长发披散的少年人将怀中人放下,说道:“主人上去,我就在后面跟着。”   这被叫做“主人”的少年也没说什么,就上了车去。   他对这车上主人抱拳道:“在下清宁英澈,多谢公子相助!”   “黄天。”男人自报了姓名又说道:“相助算不上,倒可以说是互相帮助。我是外乡人,在这里迷了路,能遇上清公子也实属运气吧。”   “哦!”清宁英澈指了指北方,笑着道:“往北行一百六里有座山叫连山,连山再一过便是官道,顺着路再有一天就到连山城了。”   秦冢蹙着眉,说道:“也就是说,要进城就还要在荒郊野岭露宿!怎么这么偏哪!”   对啊,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两个穿着不凡的少年?   秦冢这样想着。可清宁英澈何尝不也是这样想的。   迷路?能迷到这里来的倒还真是稀罕。何况还是这位——清宁英澈笑了,什么也没说。   一只手从车窗外伸进来抓住了清宁英澈的胳膊,是方才的那披发少年,他看起来显然有些焦虑。   “非忆。”清宁英澈显然的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说道:“我从六岁到现在二十三岁,我在家里呆太久了。再不出来看看,我怕我就得关在家里一辈子的!放心,会没事的。”   非忆墨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哦?”秦冢好奇道:“清公子难不成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清宁英澈回忆着苦笑一下,说道:“也差不多吧!”而后又看着秦冢揖道:“阁下是?”   “哦!”秦冢立刻回礼,说道:“秦冢。是个大夫。”   “大夫?”清宁英澈笑道:“秦公子这般风度可真不像是个给人看病的穷郎中!”   秦冢意味不明是笑起来,说道:“我病看得好,自然会有贵人来找我,我也当然要狠狠捞一把了!”   清宁英澈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有理、有理,真是太有理了!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住他家,把他捞干净再走!”   “那可使不得!”秦冢笑着道:“我也不是个坏人,让别人当一次大头就够了。可也要知道他们花的钱不冤。”   清宁英澈睁大眼说道:“所以那些有钱人一定争着把钱塞给你。因为每个人都难免会生病,而那些有钱人又最怕死。”   “对!”秦冢笑着道:“真是太对了!清兄真是和我有话说!”   他微笑着,又说道:“我看清兄面色不太好,我也给你看看吧?”   清宁英澈眨眨眼,说道:“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   “那不是事儿。”秦冢说道:“看在我们现在坐在一辆车上的份儿上,我不要钱!”   “唉——”清宁英澈叹了口气,垂眸道:“我这都病了四五年了……不用秦兄看我也知道怎么回事。”   “清兄这样说了那我也就罢了!”这样说着,但秦冢还是十分好奇清宁英澈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又是怎么让他虚弱成这样却还没瘫在床上的。   看秦冢这样,清宁英澈却笑了,说道:“秦兄既然好奇,就来帮我看看吧。”   “主人!”非忆墨又从车窗外拉住了清宁英澈的胳膊。   清宁英澈握住非忆墨的手,却看着秦冢说道:“秦兄都说了他是好人了,是不是?”   秦冢对于给人看病异常的痴狂,尤其是疑难杂症和别人都医不好的病,所以他根本就没注意清宁英澈在看他和说了什么话,就上去擒住了清宁英澈的手腕。   秦冢在搭上清宁英澈脉的一瞬间,他的手就开始发抖,然后竟一下子坐在了车板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黄天,这时又没有情绪的开了口说道:“你这次要失手了。”   “谁说的!”秦冢一下子跳起来,一把将贴身挂在脖子上的瓷瓶拽出来,到倒出一个什么东西看都不看就塞进清宁英澈嘴里,恨声道:“管保你一个月后就活蹦乱跳的!”   清宁英澈吞下那富有清冽之气却在嘴里又苦又辣的药丸,笑着对窗外发愣的非忆墨说道:“他是好人,对不对。”   非忆墨只恨得咬牙,说不出话来。可就咬着咬着却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清宁英澈将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一边抹非忆墨的泪,一边叹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必须要自己来找的——我运气好不好?”   秦冢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清宁英澈拉起来,喝道:“你骗了我的药!”   清宁英澈苦笑,没等他说话,非忆墨就已从车窗窜上了车而就在他窜上车的一瞬间,秦冢就已倒在了车板上。   秦冢侧倒着动弹不得,对清宁英澈怒吼道:“你早知道我是谁了!”   清宁英澈只有苦笑,说道:“你方才说,你是秦冢。”   秦冢已经愤怒的瞪着眼,怒道:“你知道我有灵药!”   清宁英澈依旧在苦笑,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想碰碰运气,猜的。”   秦冢怒问:“怎么猜的!”   清宁英澈说道:“因为你姓秦。而且还是个医术很高的大夫。”   秦冢脸色铁青,也不说话了。   清宁英澈将他扶起来,鞠躬道:“秦兄是我清宁英澈的恩人,若有难处我清宁英澈必尽心竭力!”   秦冢恨得脸上发抖,说不出话来。他不说话,可黄天说话了道:“这小兄弟身手不错,能否送我,就当报答秦冢了?”   清宁英澈笑了,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可不行。”   秦冢立刻问道:“怎么不行?我救你一命,你拿一个下人的命来作回报怎么不行?”   “因为——”清宁英澈握住了非忆墨的手,笑着说道:“他是我情人啊。”   秦冢先是一愣,而后又诡秘的笑起来,说道:“生死蛊的另一只在他身上。若想生死蛊发挥其生蛊的作用必须满足二条,其一:两人先前必须服吕毒有三个月以上;其二:两人都已生命垂危。”秦冢死死盯住清宁英澈,说道:“怎么——”   话没说完,他的喉咙已被非忆墨扼住。非忆墨眯眼说道:“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生命垂危!”   “行啦。”清宁英澈让非忆墨放开手,说道:“非忆,你这一路上看起来都是提心吊胆的你知道吗?你很焦虑。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清宁英澈笑笑,挑眉道:“别老是像母狗护小狗一样护着我。”   “对!你说的对!”非忆墨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都快吓死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总感觉有危险!而且感觉那危险越来越近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清宁英澈看着他调笑道:“你这是……野兽的本能?”   非忆墨深吸一口气,又担忧的看了看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坐着吧……我下去。”   清宁英澈坐下来,可他却拉住了非忆墨不让下车,说道:“这车结实得很,你就别在下面跑了。”   待非忆墨坐下了,清宁英澈回过头来对黄天歉意的说道:“黄公子想要几个护卫,可以的话就在前面城里稍稍停留几日,我好从家里调些人过来。他们的身手虽不如非忆,但也是说得过去的。”   黄天点头,可秦冢却说道:“这说得过去——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吧?”   清宁英澈微笑起来,说道:“绝对是说得过去的!”   当晚,他们果然只能露宿野外了。这一路上别说是驿站,就是一户人家都没有!   秦冢点燃了驱虫香放在黄天边上,他们现在都坐在一张毛毯上,这毛毯很大,现在可以当餐桌,吃过饭还可以当床睡。   清宁英澈咬了一口手里的牛肉烧饼,不由叹道:“真好!能遇上黄公子真是好啊!居然能在这荒郊野岭吃那么好的烧饼!”   黄天客气的说道:“能在我们迷路时遇到清公子也是运气了!”   秦冢还在为那颗灵药生气,不免话里带刺的说道:“如果没有我们清兄可怎么办呐?”   清宁英澈笑了,却调笑道:“当然没有现在这么舒服了!没有牛肉烧饼吃就只能看林子有什么就吃什么,没有毛毯睡,可就只能睡树上了。”   黄天听着这俩人毫无意义的调侃,却看到一旁的非忆墨一面吃着烧饼,而另一面手上的灯举得都要烧掉眉毛了,不免心下奇怪,就说道:“小兄弟,手上的灯要烧掉头发了。”   非忆墨听到这话就本能的把头往后撤,而就在他的头距离灯光稍远些的短短一瞬,已足够黄天看的清楚,非忆墨的瞳孔在瞬息间收缩,像野兽一样,针一般尖锐的瞳仁。   黄天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也正好落进非忆墨眼里,但他们都没吭,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可这一夜注定了不会安稳,他们想相安无事,别人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白天驾车的两名侍从,其中那守夜的偷偷摸摸向连山山上跑了去,而这一幕刚好就在清宁英澈隐蔽四处的影卫眼皮子底下。   影卫刚回报完,黄天就醒了,清宁英澈笑着道:“你的人似乎有些不老实。”   见黄天不明所以的蹙眉,清宁英澈又说道:“你那个守夜的侍从跑到连山上去了。”   “赵真?”黄天回头看依旧在燃烧的篝火,而篝火边的人却没了。   没等黄天说话,只听“啾啾”声一阵,天空大亮,竟是无数火流箭射了下来!   清宁英澈见此立刻抓住非忆墨的手腕就跑,完全就跟当年大雪时逃命一样!   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路就只管跑,没命的跑!   非忆墨一把抱住了他,缓声道:“我不怕,你也别怕。我们只是出来游玩的,到底有什么好害怕的。”   清宁英澈一下子瘫在非忆墨怀里,不停地大口喘气。   非忆墨搂着清宁英澈在地上坐了一会,刚刚呼吸渐稳的清宁英澈突然蹿了起来,喊道:“影卫、希奇、希特,快去保护黄公子!”   这时雷霆也走出来,到非忆墨身边,说道:“公子,我也去吗?”   非忆墨不答,就只说道:“有水吗?”   雷霆将腰间水壶递了过去,非忆墨让清宁英澈喝了些水,说道:“他看起来有很多麻烦。我们是帮他解决了,就当报恩,还是怎么?”   清宁英澈挑眉看着非忆墨,打趣的说道:“你看来很不喜欢黄天?”   非忆墨点头,说道:“我觉得他很危险,本能的觉得危险。”   “危险就对了!”清宁英澈阴阴的笑起来,说道:“他不危险,那世界上就没有危险的人了!”   非忆墨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   清宁英澈笑容不改,说道:“他可是我们的皇帝老子啊!”   非忆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清宁英澈又突然说道:“任行和海升天谋反后在他们的地窖里各查出了一千两黄金,记得吧。”   非忆墨忽然叹了口气,望了望墨蓝的天空,喃喃道:“又要变天了吗——”   清宁英澈笑着看着非忆墨,扬眉道:“他这个皇帝当得,说实话还不错。挡了我不少财路。”   非忆墨感激的看着清宁英澈。   清宁英澈不再看他,转头往回走,说道:“我们要安安稳稳的把他送回北京——之后……就看他本事了。”   当清宁英澈找到黄天时,一场翻天覆地的混战早已结束。   清宁英澈扫了眼满地的尸体,对已半跪在面前的希奇、希特问道:“没有活口。自杀了?”   “是。”希奇、希特齐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这荒郊野岭,让我如何责罚你们?”   希奇、希特不说话了,只把头低的更低。   希奇将一个物件双手奉上,说道:“这六角回力镖形状奇特,主子不妨命属下去查。”   清宁英澈拿着镖看了看,哼了一声,笑着道:“这个我认得,唐门……竟然不远千里来这里杀人。”   清宁英澈让两人起来了,又叹道:“看来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真是不行——”   他转而对非忆墨问道:“家里谁是老江湖,又没什么事的?”   非忆墨撇撇嘴,说道:“还用问?明晶。”   清宁英澈苦着脸,看着非忆墨一双绿幽幽发光的眼睛说道:“他白天比你现在都吓人。”   非忆墨不管他,只让雷霆从包袱里拿出纸墨笔,再蹲下以背为案让他写信。   写好信,清宁英澈叫了一声“二十二”,一个黑衣人就落到了面前,他把信和一块令牌交出去,说道:“去找霓裳。”   经过这一番事,可把秦冢吓得不轻,满面惊恐的看着清宁英澈,说道:“你是谁呀!”   清宁英澈好笑,答道:“清宁英澈。”   秦冢又问:“清宁英澈是谁呀!谁家名字四个字啊!有清宁这个复姓吗!”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我姓清宁英,名澈。”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冢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周围,说道:“我真是活见鬼了!刚刚明明看到有七八个人的!”   秦冢一把抓住清宁英澈,颤声道:“你欠我一条命,你要送我回北京!”   “好!”清宁英澈与非忆墨对视了一眼,又大声道:“我清宁英澈有恩必报!一定安安全全的把秦兄送回家去!”   黄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今晚是没法睡了。我们走吧。”   “不不不。”清宁英澈摇头,又道:“我们今晚不光要睡,还要好好睡!这些刺客都是些死士,通常死士不会只来一波,他们今晚失败了就肯定会在我们进城前再找机会,所以……他们今晚是不会再来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睡吧。”   秦冢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那些刺客还不早早在前面堵我们!我们快些进城岂不更好?”   清宁英澈又摇头,说道:“敌人在前面比在我们背后要容易对付的多。”   黄天点头,说道:“是我太急了。我们就好好歇息一晚吧。我也累了。”   在临走的时候,清宁英澈在地上瞄到了黄天那两名侍从的尸体。   黄天说道:“他们跟我也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清宁英澈勾唇道:“是条狗也喂的很熟了吧?”   黄天微微蹙眉,说道:“一条狗并不能做很多事,但一个人若不好好做人事,却还不如一条狗。”   “黄公子别那么大气。”清宁英澈调笑道:“别就因为俩厮就不相信人了。”   黄天突然像清宁英澈那样挑着眉说道:“清宁英公子知道‘一视同仁’的意思吗?”   清宁英澈忽然笑了,咧开嘴笑,说道:“对我‘好’的人我要‘没有偏见’,对我‘不好’的人我也要‘没有偏见’。”   黄天浅浅笑起来,说道:“差不多。”   当晚他们就在树林里随便寻个地方睡了,但他们每个人都睡的很好,意外的好。   他们醒来时,天早已大亮了。   沿着羊肠小路行走了小半日。   秦冢受不了了,说道:“你不是说有官道吗!路呢!”   清宁英澈的身子本就极为虚弱,坐车颠的都难受何况要他走了怎么半天路,他现在只觉眼前发黑还有些想作呕,对秦冢就不客气的说:“你有本事就用轻功窜啊!保证比马车都快!”   非忆墨给清宁英澈擦了擦额上冒的虚汗,说道:“你别勉强。要不就让雷霆先带你进城吧。”   清宁英澈望了望突然阴下来的天,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觉得这样不好,而且还煞风景——但是我这身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清宁英澈向黄天和秦冢道了声:“受委屈了”就让希奇、希特将两人架了起来,又让非忆墨背上自己,说道:“走!今晚必须到!”   非忆墨身法一展便向前猛然突进,希奇、希特他们紧随其后。   天降蒙蒙细雨,却没有诗情画意,而更像是在历练匆匆赶路的人们。   雷霆脱下外衣,将干燥的里衣给清宁英澈系在身上。   非忆墨焦急的问:“澈?澈?你还好吧?”   清宁英澈感觉自己的头“突突”胀痛,却还是道:“不碍事。进了城,我想看看那个包子铺……你说,还在不在?”   “在!”非忆墨立刻说道:“一定在!”   清宁英澈说道:“我想在婆婆那里再住两天……”   “好!”非忆墨笑着道:“婆婆那么好,一定会愿意再收留我们的。”   “澈……”非忆墨担忧的说道:“你生病了。”   清宁英澈“呵呵”的笑,说道:“你知道?我不一直都病着吗?”   “不。”非忆墨说道:“不一样。你一感冒发烧就会变得像个孩子。”   清宁英澈腾出一只手扶着自己胀痛的额头,苦笑一下,说道:“还真是。”   非忆墨正要加速,清宁英澈却拦着,说道:“后面的人跟不上。”   清宁英澈贴着非忆墨的耳朵又说道:“不能把那皇帝老子扔在这。”   非忆墨向后面的黄天看了一眼就再没说什么。   毕竟,这一个人是国之根本。   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国家的兴衰与更迭,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雨,越下越大,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每个人都已浑身湿透、遍体生寒,但他们已经进了城。   清宁英澈从非忆墨背上下来,对希奇、希特说道:“我要去找个人,不方便带很多人,你们易装在城里寻个事做吧。”   非忆墨也说道:“雷霆你也去。”   秦冢不由问:“你要找什么人?”   清宁英澈笑着说道:“我的另一位救命恩人。”   秦冢也笑了,说道:“我该说你命太硬,还是运气太好?”   大雨滂沱,不会有人在大雨中买包子,自然也不会有人在大雨中卖包子。   所以,清宁英澈就直接来到了当年将近住了两个月的那个小院。   在敲门前清宁英澈从袖中抽出了一条白纱给非忆墨蒙住眼睛,然后又敲了很久的门。   又过了很久,才有蹚水而来的脚步声。   院门被打开,而立在门里的却不是位老妇人,是个粗野大汉。   大汉一见浑身湿透的四个人,就赶忙招手道:“来,快进来!那么大的雨,快进来!”   他们被让进了屋里,大汉忙着让媳妇煮些热饭热菜来。   清宁英澈看着这位好心的男人心里就暖了起来,就问道:“请问,这里有位老妇人吗?”   “老妇人?”大汉想了想,一拍脑门就道:“你找我娘啊!”   说罢,大汉就对里屋喊:“娘!有人找你嘞!”   过了半晌,一位老妇人走了出来,她满头银发,身子却还很硬拉,平时脸上就总带着和蔼的笑。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一起迎上前,非忆墨的嘴唇都在发颤,颤声道:“婆婆,您还认得我们吗?”   老妇人迟疑的看了他们良久,突然眼前一亮,伸出双手抓住了他们的胳膊,惊喜道:“孩子!是那两个孩子!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国庆 祝大家吃好 ( ̄︶ ̄)↗ 对 一定要吃好 !! 因为 我估计是靠方便面过活了 ̄へ ̄ 所以 你们吃好!   ☆、绝——贰   绝——贰   清宁英澈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妇人。   老妇人哀伤的叹了口气,叹息道:“这孩子从小就遭罪,现在又遭了这么大的罪……可苦了他了!”   “婆婆……”清宁英澈笑起来,说道:“我没事。就淋了点儿雨。”   “孩子你醒了!”老妇人赶忙接过一旁小孙子端着的药,说道:“你可吓死我这老婆子了!好好的就突然昏倒了,可吓坏我了!幸好啊!幸好你朋友是个大夫!否则啊,那么大的雨根本就找不来大夫的!”   清宁英澈坐起身来接过老妇人的药,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婆婆担心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围的一群人,心里就暖了起来,又看着秦冢说道:“秦兄,你救了又我一次!”   “不敢。”秦冢不知怎的就生气了,说道:“救死扶伤乃是我的本职!”   清宁英澈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他,只得闷头喝药。   那昨夜给清宁英澈开门的是老妇人的儿子,叫“安定”,安定说到自己名字时很得意的说:“我爹是个老兵,他希望不要再打仗,我家又刚好姓安,所以我叫安定。我爹可神,后来我去打仗,打了没两年就真的不打仗了!”   这时安定到了清宁英澈面前说道:“我想了一夜。我娘可喜欢你俩,这两个公子又是你俩的好朋友,我想和你们拜个把子,当兄弟!”   清宁英澈心中突然莫名的就振奋起来,看着黄天说道:“黄公子可愿意?”   黄天点头,说道:“愿意。”   安定狂喜,不停的叫:“好!”,兴奋的又说道:“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爹老来得子,我娘就我一个儿子,你们不知道我多想要个兄弟!我太高兴了!每次我娘说起你们的时候,我就这样想了!”   过了两天,天晴了,地也差不多干了。   安定让媳妇在院子里摆上香案。   五个人,安定、黄天、秦冢、清宁英澈、非忆墨叩首三次,立誓天地,拜为兄弟。   当安定去干活、老妇人跟儿媳妇去赶集,三个孩子书良去读书,国良和妹妹贤君去玩了。   秦冢才大出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都没遇上这么离谱的事!”   黄天对清宁英澈说:“这家人过的很好。”   清宁英澈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二哥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秦冢奇怪的看着清宁英澈,不屑的说道:“还真当兄弟了不成!”   非忆墨微微笑了,眯眼说道:“我们是江湖中人,自然按江湖规矩,既然拜了把子就是兄弟!你当我是兄弟,我就能为你挡刀,你若不拿我当兄弟……”   非忆墨的话顿住了,当看到秦冢开始回避他的目光,他正要接上后半句话时,却被院外粗鄙的喊声打断。   “他娘的!里面的人给老子出来!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一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手里拽着国良和贤君,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   这三个孩子脸上都挂了彩,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孩子们打架了。   这是孩子家长找上门儿了。   大汉一见院子里有人,放开两个孩子拉过自己儿子,指着孩子的脸就嚷道:“看给我小子揍的!怎么养孩子的!让这家男人出来,我要揍他!”   非忆墨迎上前去,大汉一看就急了,指着人鼻子就骂:“你他娘什么玩意儿!快让这家男人出来!看我不揍得他脸上开花!养的小杂种敢揍我小子!”   非忆墨的脸可阴的比锅底黑,犀利的盯着眼前大汉,冷冷说道:“我不就是!”   大汉笑了,说道:“小娘娘腔也敢说自己是男人!快让这家男人跟我打!你大哥我可不是来陪你绣花的!”   非忆墨依旧沉着脸,说道:“我跟你打!”   “你要打我?”大汉“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啊!让我这降虎武馆的武师,也来尝尝你的棉花拳!”   非忆墨这回是恼了,直接上去眨眼间就给了大汉七八拳,又一脚将人踹飞出去,那大汉在地上滚了三丈多才瘫在地上。   半晌,那大汉才被自己儿子拽着从地上爬起来。   大汉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弱的跟白鸡一样的人,心有余悸的说道:“没想到,竟是个练家子!”   非忆墨把国良拉了过来,问道:“为什么打人?”   这七八岁的孩子脾气倔,撇着嘴别着头就是不说话。   非忆墨抓着国良的肩膀,硬声道:“怕什么!有事我给你做主!怕他不成!”   “我没怕!”国良眼里噙着泪,哭声道:“是他家孩子不好!他拽了贤君的头发!”   非忆墨对大汉说:“听到了!”   大汉拽着自家儿子,质问道:“你拽了人家女娃子的头发!”不等那小男孩说话,大汉就回头冲国良喊:“你小子不早说!”   国良一听急了,吼道:“我说了,你不听!”   大汉拉着自家儿子就往屁股上踹了一脚,怒道:“好小子,你害我在这儿丢人现眼!走!回家去!”说罢,就拖着小男孩头也不回的走了,快的,还生怕后面有条狗会咬他似的。   清宁英澈安慰着让贤君不哭了,说道:“去拿把梳子,我给你绑两个好看的小辫子。”   贤君笑了起来,“嗯”了一声就去了。   国良见人走了,就眼睛发亮的抓住非忆墨,兴奋的说道:“小舅舅好厉害!力气好大!我长大也要这样厉害!”   “哦?”非忆墨揉了揉他的头,故作神秘的问道:“想不想知道我力气有多大?”   国良猛点头,连声道:“想!”   非忆墨让国良十指相扣攥结实,自己的手臂从他双臂间穿过去,然后自己站起身将小男孩吊在胳膊上,大声道:“要飞喽!”就开始旋转起来。   国良被转的在空中“咯咯”直笑,不一会就喊了起来:“小舅舅我要坚持不住了!快!快让我下来!”   非忆墨将国良放下来,给他揉了揉手,笑着道:“怎么样,好玩吧?”   “好玩!太好玩了!”说罢,国良就去拉了自己妹妹过来,说道:“小舅舅,再来一次吧!我和贤君一人一条胳膊。”   “好嘞!”说着,非忆墨就蹲了下来伸出胳膊。   秦冢看着陪两个孩子玩儿的不亦乐乎的人,若有所思的说道:“他的袖子为什么不会滑下来?”   清宁英澈直笑不说话。   秦冢又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而且,我总感觉他那件衣服很重。”   清宁英澈不说话,可黄天却开口说道:“三弟,你好奇心太重了。”   “我知道、我知道。”秦冢无所谓的说道:“不就是好奇害死猫吗,我知道。但不是兄弟吗?自家人我问问怎么了?”   “哦?”清宁英澈笑了起来,打趣的说道:“刚刚是谁不愿意认我这个穷弟弟的?”   秦冢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不是一时没接受过来吗。突然多了两个哥哥、两个弟弟,总要让我适应适应不是。”   “好啊!”清宁英澈笑道:“看来三哥的适应能力还真是让人钦佩的。”   秦冢粘着清宁英澈说道:“那四弟就告诉我呗?”   清宁英澈看了看他,把他推开一点距离,说道:“那衣服,三哥怕是拎都拎不动。”   “我拎不动!我拎不动!”秦冢瞪着清宁英澈,大声道:“铁做的?我拎不动!”   清宁英澈说道:“那倒不是。”   秦冢又生气了,说道:“让他脱下了我拎拎试试!”   清宁英澈摇头:“那可不行!”   秦冢立刻问:“为什么不行!”   清宁英澈说道:“因为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秦冢不依不饶的说:“一个男人光个膀子怕什么!刚才那大汉不也是光膀子来的!”   清宁英澈只摇头不说话。   秦冢见此,突然脸上炸红,犹犹豫豫的说道:“该不会……他身上……你把他、把他——”   清宁英澈一下子蹿了起来,脸也红了,大声道:“我身子这个样子我能把他怎么了!”   秦冢二皮脸的笑笑,说道:“不能行事实……抓抓挠挠,咬一咬也是可以解解馋的吗。”   清宁英澈这下可生气了,甩袖就进了屋把门“啪”给关了。   黄天见此,就说道:“我看你跟谁都不对脾气。”   等两个孩子玩儿累了,非忆墨让他们去睡会儿,才回来瞪了秦冢一眼也回来屋去。   看着倚在床上的清宁英澈,非忆墨过去坐在了他身边,说道:“你快好起来了。”   “没事。”清宁英澈攥住了自己的手腕,低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非忆墨去握住他攥紧的手,缓声道:“你在担心什么?”   清宁英澈说道:“秦冢的药很有效,我感觉我好的很快。”   非忆墨不解的问道:“有什么不好?”   清宁英澈低低说道:“以前我病的时候,说实话,我感觉有些轻松……我知道我再不能拴住你了。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当然高兴,可你要走,你就能走的远远地我再抓不住你……也不能伤你——”   清宁英澈痴迷的看着非忆墨,说道:“若是我老毛病又犯了可怎么办?我又会伤害你,可怎么办?”   非忆墨笑了,搂过清宁英澈的肩,说道:“我说我的主人哪……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么些年了,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你若想拴住我就能拴住我,梵城城众又有多少你比我清楚,他们就是木头人往那一杵我就闯不出去。”   非忆墨用脸往清宁英澈脸上蹭,又说道:“顺其自然吧。会好的。再说,被你在床上拍两下、打两下也没什么,我喜欢的。”   清宁英澈突然抖了一下,恐惧的说道:“太可怕了!”   非忆墨问:“什么可怕?”   “我太可怕了!”清宁英澈颤声道:“我下手会越来越重怎么办!我越来越会强迫你、折磨你怎么办!我打你会上瘾的!你不会反抗怎么办!你一反抗我就一定要打的你屈服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再逼你自杀、自残,一点儿都不!我不想让你逃走,我知道你被我打的受不了就肯定会逃走,而我肯定会把你抓回来往死里打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你逃走!更不能让你死!绝对不能!”   非忆墨搂住浑身发抖的清宁英澈,低声道:“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所说的,是你以后绝不会去做的。有什么好怕的。”   清宁英澈有些呆滞的问:“我为什么不会去做?”   非忆墨笑起来,说道:“你现在就想的怎么可怕,为什么会再去做可怕的事?”   清宁英澈问:“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不会的。”非忆墨无奈的笑了,说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清宁英澈慢慢放松了下来,等缓过劲来,他就靠进了非忆墨怀里,笑着说道:“这种本能在你身上似乎减了不少。”   秦冢看非忆墨从屋里出来,就哂笑道:“做男人做成你这个样子也是够了。不但要像奴隶一样伺候他,还要像情人一样去哄他,他又不是女人能给你生个娃娃,那么护着他干嘛?”   “人嘛——”非忆墨促狭的笑了,说道:“各有各的活法。”   秦冢摇头,讥诮道:“那么好的武功为什么非要给人暖床。因为从小就被他养惯了?”   非忆墨从袖中抽出曾用来蒙眼的白纱,一边用它扎起头发、一边说道:“你觉得我武功很好吗?”   秦冢不安的看着他的动作,问道:“怎么,要教我吗?我很乐意。”   非忆墨还当真说道:“你想学什么样的?进攻,还是防守?”   秦冢说道:“可攻可守。”   非忆墨打量了下秦冢,说道“我看你有些功底……教你一套十字刀法怎么样?”   秦冢问:“怎么说?”   非忆墨突然叫了声:“小九。”   秦冢正想问:“你叫谁呢?”,一个黑衣人就落在了他眼前,把他吓的一退两步。   非忆墨伸手道:“把你的两把匕首给我。”   小九把匕首给了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问道:“还有事吗?”   非忆墨笑了,说道:“帮我热壶水吧。”   秦冢惊恐的看着那黑衣人走去燥房,问道:“他是谁呀!从哪冒出来的!”   非忆墨将两把匕首丢给他,说道:“他救过你的命,不记得了?”   秦冢想了想,更为惊恐的说道:“为什么神出鬼没的!”   “因为是暗卫。”说着,非忆墨两手一挥,手里竟多出了两柄短剑,锋刃上似有青光反射,一看就知道是好剑。   “十字刀法路走五行——”非忆墨退到院子中央,对秦冢说道:“你朝我攻过来看看。”   秦冢笑了,他自觉武功虽算不上是高手,却也拿得出手的,对于匕首这种近身斗法还是有几分心得。   霎时间,秦冢已向非忆墨近身攻出五六刀,刀刀都直切要害!   非忆墨步步后退,将秦冢的刀路封死护住全身,边说道:“十字刀法,守,可护全身——”   “下面,该我了——”他话音未落,秦冢已僵直在了原地。因为非忆墨的两把短剑已经在他颈上,一把在脖子后面、一把在喉结上,他只要敢动分毫就会要命!   非忆墨笑着道:“攻,可取敌首。”   秦冢不光是不敢动,连说话都不敢,生怕自己喉结滑动那刃就让自己出血了。   过了好一会儿,非忆墨才移开手。   秦冢大口喘着气,擦着一头的冷汗,恨声道:“我不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吗,你至于吗!”   非忆墨说道:“知道不好听你还说出来干嘛!”   秦冢气道:“我高兴!”   非忆墨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说道:“我让你没命!”   秦冢气得脸上通红,大声道:“我救了你主人的命,你敢杀我!”   非忆墨也大声道:“你害清宁英澈的癔症险些复发!”   “癔症?”秦冢突然冷静了,歪着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说道:“你放开我。”   非忆墨立刻道:“不放!”   “你放不放!”秦冢又生气了,一伸手就想扣住非忆墨的腕脉,可他失败了,不是因为他没抓住,是因为非忆墨衣服下面的手腕上戴着个像盔甲护腕一样的铁疙瘩。   秦冢顺着他的手腕往上摸,又摸到了一条绳子缠在胳膊上——不,不是绳,应该是一条极细的链子——秦冢更好奇了,再生不起气来,就笑起来对非忆墨说:“五弟你衣服脱下来叫我看看呗?”   非忆墨登时脸就绿了,没等他爆发,就听到身后有人“噗呲”笑了出来。   清宁英澈笑得喘不过来气,勉强说道:“非忆,他——他比你还活宝!”   非忆墨不忿的放开秦冢,问道:“你还学不学了?”   秦冢整了整衣服,说道:“我被你吓的对这刀法有阴影了,学不成了。”   黄天捡起秦冢丢在地上的匕首,对非忆墨说道:“五弟来教我吧。”   都说人高兴时会觉得时间很短。   无论是清宁英澈和非忆墨,还是这一家人都觉得时间太短了,短的一转眼竟过去了半个月。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清宁英澈依依不舍的握住老妇人的手,说道:“我们该走了!”   老妇人和蔼的笑着,说道:“走吧。走吧。男儿有志,你们在这里待太久了!快走吧!”   安定也是不舍,说道:“若是有空,就回来看看娘啊!”   “咦——”老妇人拍了自家儿子一下,说道:“看我做什么!一个老婆子有什么看头!没什么事就别回来了!我看得出,你们一定是做大事的人!别耽误了前程!”   “诶!”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我们该走了!”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突然跪下来,黄天和秦冢也跟着跪下,给老妇人磕了三个头,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 ̄▽ ̄)~(~ ̄▽ ̄)~(~ ̄▽ ̄)~   ☆、绝——叁   绝——叁   秦冢自从跨出了那户人家的门出来以后,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大白天活见鬼似的浑身发毛,怵得慌。   秦冢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少,他们越走越偏僻,不由心里发慌,就说道:“我们这是去哪?我怎么总觉得鬼气森森的……真是活见鬼!”   当他说完“活见鬼”时,他当真“活见鬼”了!   一个用漆黑斗篷笼住全身的“鬼”就站在他面前!   这“鬼”像是没有脸,巨大的兜帽里是个漆黑的洞,只听“洞”里有阴森森的声音传出。   “叫我吗?咯咯咯——”   秦冢登时脑子里一空就坐在了地上。   清宁英澈笑着挑眉叫了声:“明晶。”   这时,包括明晶在内的十几号人已半跪在清宁英澈面前。   “拜见尊主(主子)!”   清宁英澈扫了他们一眼,看着眼前这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无奈的说道:“霓裳你怎么也来了?”   霓裳依旧半跪着,说道:“回尊主,属下来看看尊主。”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说道:“怎么学规矩了?”又伸手介绍着说道:“这是我二哥、三哥,有什么好拘谨的。”   霓裳一听就跳了起来,对清宁英澈左看看右看看,说道:“尊主看上去真的精神多了!真是的,害我担心的吃不下饭!该早些捎信儿回家才是!”   “好好好。”清宁英澈不管霓裳继续啰嗦,对与明晶一起站起来的白发人说道:“你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秦解直接来到非忆墨面前,伸手就在人脑袋上呼一巴掌,说道:“来收拾这小畜生!”   秦解一把拉住非忆墨,一边把他往没人的地方拉、一边伸手往人脑袋上招呼,嘴里还不停说道:“你这小畜生说走就走!走的真快!我老头教你的东西都学会了!学会了就不把我这师父放眼里了!你还早嘞——”   霓裳看着走没影的人,不由说道:“我看墨墨本来就不是很聪明,再被这么打傻了可怎么办哪……尊主你也不管管!”   清宁英澈不咸不淡的说道:“他管教自己徒弟我能说什么?我看啊,你是老了!越来越会操些闲心!”   清宁英澈俯视着调过来的两名冥卫、五名影卫,对霓裳问道:“最好的?”   霓裳得意的笑着,说道:“最拔尖的!”   清宁英澈指着黄天,对跪地的人说道:“黄天。你们主子。”   七人转身跪行至黄天面前。   打头的两名冥卫叩首,依次自报姓名。   “奇高。”   “易曦。”   两人齐声道:“拜见主子!”   影卫也依次自报代号。   “三十三,技。”   “四十四,技。”   “五十五,奇。”   “七十七,冥。”   “九十九,冥。”   五人齐声道:“拜见主子。”   随后,五名影卫解下腰间影牌奉上。   黄天接过这红檀木牌翻看着,只听清宁英澈在一旁说道:“请二哥务必保管好。这牌子在谁手上,他们就管谁叫主子。”   清宁英澈继续说道:“这牌子剖开里面有一个银牌,上面是他们的身世——被遗弃在哪、被谁卖掉,又或者别的什么——他们现在十六岁,到他们四十岁时,请把牌子还给他们,放他们离去。”   “好。”黄天点头道:“我记住了。”   黄天让他们都起来了,五十五冷冷的说道:“主子若有需要,知会一声就可。”说罢,五名影卫刹那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秦冢又吓一跳,说道:“真是见鬼!什么歪门邪道的暗卫——”   霓裳一听就生气了,可又碍着他的身份不敢跟他吵。   清宁英澈看着,笑着道:“生什么气,我都不生气。”   霓裳说道:“怎么能不生气!”   清宁英澈调笑道:“我说你啊,生气容易变老!”   “什么你啊我啊的——”霓裳突然扭过身面对清宁英澈说道:“尊主在家里没架子随便,可在外面没架子是会被人欺负的!要像说书先生书里说的那样,自称‘本座’!一听就知道这大爷不好惹!”   “好好好,本座!”清宁英澈看非忆墨也回来了,就说道:“本座现在命令你赶快给我回家去!”   霓裳还真就撇撇嘴头也不回的走了。   清宁英澈看非忆墨自己回来就问道:“走了?”   非忆墨“嗯”了一声,清宁英澈又说道:“那我们也走吧。”   雷霆跟上一步,说道:“公子,马车在兴隆饭馆旁边的胡同里。”   非忆墨听了,就让雷霆带路跟着去了。   两辆马车从胡同里被牵出来,马车虽小却也装饰的很体面,马虽不是良驹,却也是健康壮硕。   能在这偏僻小城买到这样不错的马和车,也是让雷霆费了些心思的。   正待清宁英澈上车,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却突然跑了出来,一下子扑进雷霆怀里。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看着既可爱又让人心疼,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少女抽泣着道:“真是个薄情的男人……你就这样丢下了我?”   这声音真好听,就像小鸟在鸣叫。   雷霆推开了她,说道:“我与姑娘本无瓜葛,请姑娘自重。”   这是个大胆又聪明的女孩,她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清宁英澈,说道:“好公子,我愿意给你做婢女你就把我带上吧!”   未等清宁英澈开口,这少女又说出了句惊人的话,她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我知道我是累赘……但是我是有用的,我的感觉很好,以后好公子就会知道我很有用的!”   少女又轻柔的说道:“好公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妹妹叫你一声‘哥哥’吗?我感觉的出,你有个妹妹,但现在却不在了——”   清宁英澈先是一愣,而后笑笑说道:“真是个神奇的女孩子。你还感觉出来了什么?”   少女眼前一亮,又沉静下来说道:“你们之后一段时间会很危险——会有很多人死去。我不是说你们会死,只是有人会死——”   少女忽然笑起来,说道:“感觉得出,你会认我做妹妹的。感觉得出,哥哥会有一双儿女——那女孩很特别,金发碧眼漂亮的像个瓷娃娃——那男孩和哥哥长得真像——”   清宁英澈蹙着眉去看非忆墨,又回头问道:“我生的?”   少女摇摇头,说道:“哥哥身边虽然会有很多女人,但哥哥却和女人没缘分。”   清宁英澈可算舒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见一个油脸肥肠的男人抱着个大木箱从一旁饭馆里跑出来。   男人泪眼婆娑,看着自家闺女,说道:“你不要你爹了?”   少女回过身来,不舍的说道:“姑娘大了,要出门了。”   男人流着泪叹了好几口气,转身就将那个木箱塞给了雷霆,大声道:“好好对待我丫头!”说罢,就直奔店里去了。   少女笑了,又扑进的雷霆怀里,感受着少女温软的身子,雷霆像木头人一样杵在哪儿,完全不知所措。   清宁英澈笑着,揶揄的说道:“雷霆,人家嫁妆你都收了,还不介绍一下你媳妇叫什么吗?”   雷霆的脸腾一下红了,满头大汗像是水泼的流下来,完全就不会说话了。   少女看雷霆不好意思了,就自己说道:“我叫云儿雨。因为喜欢哭,所以叫这个名字。”   待他们都上了车,上了路。   云儿雨看着像石头一样僵硬的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小声说道:“我不是要勉强你,你若是真不喜欢我……现在走的还不远,我可以自己再跑回去——”说着,云儿雨又要哭了。   雷霆浑身一震,说道:“不——你、你跟着我吧。”   云儿雨立刻破涕为笑,对对面的清宁英澈说道:“哥哥你看,这男人喜欢我就是不好意思说!如果不是我胆子大,我这辈子就错过他了!”   清宁英澈笑着说道:“像你这样胆子大的女孩子真是不多!”   云儿雨“咯咯”的笑,一头栽进雷霆怀里,说道:“我胆子大但我绝不任性,我知道男人只要怕老婆,那过的一定不痛快。”   清宁英澈看着他们,一边摸到了非忆墨的手,一边揶揄道:“雷霆,放松点儿。我家姑娘想和你亲近,你别老躲啊。”   雷霆浑身紧绷,根本就连话都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让他放松了。   非忆墨看着他们,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云儿雨,把你的手给我……”   非忆墨把云儿雨的掌心与自己的掌心相贴,说道:“我教你几句口诀,你可一定要记住。”   马车一路北行,就在清宁英澈面前的马车里,是黄天和秦冢。   秦冢说道:“老爷,我本以为他们只是武功高强的几个江湖人,看来,他们背后是有一个势力巨大的组织!我们是不是会不安全?”   黄天说道:“离开四弟和五弟,我想我可能死的更早。”   秦冢问道:“老爷难不成真把他们当兄弟?”   黄天说道:“你是在京里太久,已不懂这江湖豪迈、英雄义气。”   秦冢不忿道:“我就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黄天淡淡的笑了,说道:“不犯法的就一定是好人吗。”   秦冢不说话了。   黄天叫了一声:“五十五”,只听车外有人立刻应道:“主子有何吩咐?”   黄天问道:“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城吗?”   五十五回道:“属下不知。主子稍等,属下就去道旁农家询问。”   黄天“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秦冢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黄天。   一晌过后,五十五回来说道:“主子,一百五十里外有家驿站,可在那休整一晚,明日再赶路三百里,傍晚就能进城。”   驿站,云儿雨看着眼前这阴森可怖的房子,就往雷霆怀里钻。   房子已经年久失修,原本亮红色的门柱几乎就瞧不出本来的颜色,变得发暗、发黄,门窗上也破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洞,风一吹就“吱吱”作响,若不是有伙计迎上来,怕是要叫人以为这里已荒废了许久。   明晶鬼气森森的笑起来,说道:“我喜欢这里。”   云儿雨说道:“我感觉很不好……我觉得我们不该住这里。”   清宁英澈说道:“如果不住这里,我们又要露宿野外了。”   伙计讨好的笑笑,说道:“我看诸位客官也是贵人,你们别嫌我们这里破——谁让咱这太偏僻不是?客官就凑合凑合一晚明儿能进城就得了!要知道这一路就我们一家店啊!虽然不好,但比起露宿可舒服的多!”   这小伙子很会说话,说得句句是理。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尽量好生收拾一下,我们就住一晚吧!”   “好嘞!”伙计带着路,又说道:“客官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哦?”清宁英澈问道:“你还是个厨子?”   伙计“嘿嘿”的笑,说道:“不妨您说,这店里呀,就我一个人了!前两年爹娘都在时这里生意还是不错的!可爹娘不在了,我又对店里也从没上过什么心,后来生意就越来越不好了……等接完您这最后一笔生意,我也要走了。去讨生活去!”   清宁英澈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让这年轻的小伙子会做什么菜尽管做出来就行。   当晚,清宁英澈接着月光看着非忆墨不用点灯就能看书,就问道:“这是秦解给你的?就是神农氏不外传的秘籍?”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很奇妙的书。”   清宁英澈笑了,又突然问道:“你说他们跟了我们整整一天,干嘛非要三更半夜才动手?”   非忆墨翻看着书,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心里有鬼的人总觉得夜里做亏心事就没人看见。”   “嗯。”清宁英澈狠狠的点头,说道:“有道理!当年……大白天你就浩浩荡荡领着人来杀我来了,我当时还真吓一跳。”   非忆墨笑了,把书塞进怀里,凑到清宁英澈面前就说道:“可见我问心无愧。”   清宁英澈一把抓住非忆墨的头发一拉,就让他半跪在了自己跟前,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必须忍着!”   非忆墨委屈着脸,说道:“主人……已经一个多月了……上次还是在家……我好难过!”   清宁好英澈叹了口气,伸手到非忆墨□□,说道:“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不够冷静。”   非忆墨喘息着抱住清宁英澈的背,说道:“没办法啊——自从你吃了灵药我就很想抱你……可是你好的太慢了!”   清宁英澈加快了手上速度,一边就狠狠咬上非忆墨的双唇,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嫌我好的慢!看我好了以后怎么玩死你!”   事儿完之后,非忆墨就倒在了地板上,看着清宁英澈,委屈的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你呀?”   清宁英澈一听就上去一脚踩在非忆墨的后背上,扯住他的头发,威胁性的问道:“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非忆墨被扯住头发都快疼出了眼泪,只能委屈的又说道:“我想主人抱我!”   清宁英澈笑了,松开了手,说道:“好啊。你等着吧。我高兴了就抱你,我不高兴的时候,你可要管得住你自己啊!”   正在这时,清宁英澈目光猛然一凛,踢了踢依旧倒在地上的非忆墨,说道:“他们来了。”   非忆墨爬起来整了整衣服,说道:“和上次不是同一拨的人。”   清宁英澈听了一会儿,说道:“近身的武功好了不少……但和冥卫一比还是差太远。”   听着屋外阵阵刺耳的兵戈之声,清宁英澈又说道:“他们来了二十三个人……以防万一,我们到二哥那里吧。”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来到黄天房里,除秦冢以外却意外的看到了明晶。   明晶来到清宁英澈面前行了个礼,就自己说道:“属下来看看这大贵人,怕有闪失。”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瞧得出来的人是什么人吗?”   明晶突然鬼气森森的笑起来,说道:“我很久没有走江湖了……但这些最近的新鲜东西我还是喜欢看一看的——他们,是‘银银山庄’的杀手。六年前才建立的,但最近两年他们的风头才大起来,有很多有钱有势的人跟他们做杀人的买卖。”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银银山庄在大钱山上……真是有钱人……能买的动银银山庄这钱窟窿眼儿里的杀手不远千里来这里杀人。”   清宁英澈说道:“没必要留活口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清宁英澈说话的同时,明晶已跃出窗外,开始灭口了。   其他人见明晶如此,便也纷纷下了杀手。   不足片刻功夫,地面上已有二十四具尸体。   为什么会多一具?   是这驿站的那很会说话的小伙子在混乱中死了。   清宁英澈走到他的尸体旁,叹了口气,说道:“若我们晚来一天,他就已经活着走了。”   云儿雨突然出现在清宁英澈身边,说道:“哥哥别难过。这是他命里定数……说不定……是他天上爹娘想他了——”   清宁英澈无奈的笑了,又转而问道:“云儿雨怎么不害怕呀?”   云儿雨忽然很坚定的看着清宁英澈,说道:“我既然敢跟雷霆大哥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括死的准备!”   一旁的雷霆听到这,就赶忙拉过云儿雨,摇着头慌忙的说:“别那么说,我会保护你!”   云儿雨高兴的哭了,说道:“哥哥你看,这男人这个时候才知道我是他的人!”   雷霆这下又不会说话了,完全成了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清宁英澈摸了摸云儿雨的头,说道:“你这雷霆大哥从来就没有和女人相处过,也不懂怎么讨你欢心,你可多担待点,多教教他啊。”   云儿雨点点头,说:“我知道。我求的不多,只要他对我好。”   清宁英澈摇摇头,说道:“你这一个‘好’字,可求的太多了。”   云儿雨低下头,说道:“我明白。我会让这个‘好’,变成最简单的‘好’。”   黄天看了看天,说道:“夜还长,我们回去睡吧。”   清宁英澈挑眉,好奇的说道:“二哥这回倒不急不躁了?”   黄天一面走回屋,一面说道:“我也要和这小姑娘好好学一学,学会适应。”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 。。。有点难过—— 。。。没有人喜欢我的问吗?   ☆、绝——肆   绝——肆   一行人一路向北,一路上根本就没法安生几天,隔三差五就要灭一波人,而且完全就不知道是怎么被人追踪到的。   更奇怪的是,这些所谓的“刺客”,还都是有门有派的武林人,一门一派的人只来一次。   而且,越来越难缠,也越来越频繁。   时过两个月,这一行人才总算进了中原。   但昨晚又经过一次遇袭,不但毁了他们的两辆马车、伤了云儿雨,清宁英澈也彻底恼了。   看着满地的尸首,清宁英澈危险的眯起眼来,恨声道:“发信回城命令各大分堂,给我查!”   非忆墨沉吟一晌,说道:“别。现在他们只是一波一波的来,可万一惊了他们,一窝蜂全一下子来了,我们又没有防备怎么办?”   清宁英澈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非忆墨说道:“查是当然要查。而且不是已经派人去了?”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说道:“只交给影卫!”   非忆墨说道:“他们擅长这个,你派别人查不一定会比他们好。而且,让他们去做,绝对不会打草惊蛇。”   清宁英澈拍拍头,说道:“我是气恼了!太烦人了!我们绝不能这么一路杀到北京去——对!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杀人!”   而后,清宁英澈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对黄天说道:“二哥跟我们绕个路,可好?”   黄天问道:“去哪儿?”   清宁英澈只说道:“我们去找个朋友。”   非忆墨想了想,说道:“你想找万俟鸿?你知道他在哪儿?”   清宁英澈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跟秦解学医,又和李明志整天厮混,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营生?你当然不知道萧鸣博现在是凤凰镖局的总瓢把子,我还和他有生意。万俟鸿和他在一起,我们直接去凤凰镖局总陀去找就行了。”   非忆墨咂咂嘴,不说话了。   第二天,因为没了马车,他们就只能步行,所幸再有五十里就能进城了,也不很远。   行走半日,他们这些个大男人能走,可云儿雨一个小姑娘可走不了了。   云儿雨几步冲到清宁英澈面前,大声道:“哥哥,我累了!”   清宁英澈看着她这一副既生气又委屈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直接叫道:“雷霆,你没听见我家姑娘说她累了吗!”   “我——”雷霆半晌再说不出话来,只得向前几步,对云儿雨轻声道:“我、我……你坐我肩上吧?”   云儿雨立刻就点头,让雷霆托起自己坐在了他一边肩上。   秦冢看着他们,也若有似无的说道:“我也累了……”   正在秦冢以为没人理他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了过来。   “几位需要帮忙吗?要进城的话,在下可以载你们一程。”   秦冢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他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而他所乘坐的,是一辆由四匹壮硕的马拉的大马车,里面少说也能坐七八个人。   离马车最近的非忆墨迎了上去,作揖道:“感激不尽!”   等黄天、秦冢都上了车,清宁英澈伸手去接云儿雨从雷霆肩上下来时,云儿雨却说道:“哥哥你上去吧。我喜欢现在这样。”   清宁英澈作罢,就和非忆墨一同上了车去。   年轻男子请四个人都坐下了,才抱拳道:“在下姓花,草字琳琅。”   非忆墨也抱拳道:“姓非,草字凤鸣。多亏琳琅兄相助,才能那么快进城!我们的车坏在半路上了,真是天大的运气能遇上琳琅兄啊!”   “哪里哪里!谁没有个难处不是!”花琳琅转而看向非忆墨身边的清宁英澈,问道:“这位是?”   清宁英澈笑着,看了眼非忆墨,才抱拳道:“在下姓清,草字栖桐。”   黄天不等花琳琅问,就抱拳道:“在下姓黄,草字飞龙。”   秦冢看了他们一圈,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一样的抱拳道:“在下姓秦,草字吗……家点。”   花琳琅“哈哈”大笑,伸手向秦冢,说道:“这位朋友好生有趣!”   秦冢尴尬的不说话了。   花琳琅见此,就转开话,问道:“不知几位是要去向哪里呀?”   “哦。”清宁英澈说道:“我们是去满城拜访一个朋友。”   “满城啊!”花琳琅又大笑起来,说道:“好!太好了!我家就在满城,可要给个面子到我家里坐坐!”   清宁英澈说不出话了。   非忆墨长揖道:“到时候可要叨扰了!”   “咦——”花琳琅摆摆手,说道:“这说的是哪里话!”   当晚,在客栈里明晶就到了清宁英澈房里。   清宁英澈问道:“花琳琅是什么人?”   “咯咯咯——”明晶鬼气森森的笑着,说道:“尊主如何知道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清宁英澈挑眉,说道:“不知道你来找我干嘛!”   “花琳琅。”明晶说道:“满城有个大财主姓花,做的是茶叶买卖。”   清宁英澈问道:“实际上呢?”   “实际上——”明晶说道:“那是花舍分部。”   “花舍?”清宁英澈笑笑,说道:“好吗——到贼窝里去了。”   待明晶走后,清宁英澈对非忆墨说道:“这太明显是个陷阱。你说这是不是个陷阱?”   “这是个陷阱。”非忆墨看着清宁英澈说道:“但不一定是用来坑二哥的。”   清宁英澈问道:“怎么说?”   非忆墨挑眉说道:“你见谁杀人把人领回自己家再杀的?”   他一把扣住清宁英澈的下巴,又说道:“今天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感觉就像你在‘那个’时候看我一样,具有侵略性,而且火辣辣的!”   清宁英澈一把打开他的手,笑起来,揶揄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看上我了?”   非忆墨不说话。   清宁英澈又挑眉笑道:“我怎么觉得他应该看上你呀?我觉得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非忆墨说道:“我长得是好看,但一个男人太过精致多少都会带些女气……而你却没有。”   “女气?”清宁英澈笑着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现在横眉竖眼的就跟要吃了我一样!这是女气!”   非忆墨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受不了了!我为什么不能吃了你!”   清宁英澈站起身来,一件一件脱下自己衣服,慢慢说道:“我的身体虽已康复了,但体能上还是差了好些——你可悠着点。”   非忆墨狂喜的跳起来,一把抱住清宁英澈就直接将人扔进了床里。   两人昨晚折腾的第二天早上根本就醒不过来,云儿雨看时辰都过了去找他们,这才爬起床。   下了楼,在大堂饭桌旁刚坐下,清宁英澈就看到几乎桌上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禁疑惑的蹙起眉头。   “你——”花琳琅半晌看着他不知怎么说才好。   看云儿雨脸上通红,避开自己的目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清宁英澈登时就跳了起来,气得要揍非忆墨,可只听腰上骨头“咯啪”一声,他自己就连人带凳掀翻了过去。   坐在旁边的秦冢赶忙过去扶,取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四弟在床上并不如看起来那般威武。”   清宁英澈“哼哼”笑起来,说道:“人嘛——总有失策的时候。”   秦冢将清宁英澈扶起来,又取笑道:“五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清宁英澈不理秦冢,直接上去抓住非忆墨的头发把人拽了起来,恨声道:“我衣服盖着的哪儿不能你咬,你偏偏咬脖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畜生专咬脖子!”   非忆墨疼的咧嘴,说道:“我没想咬的,结果你叫起来我一兴奋就咬下去了!”   清宁英澈不解气的使劲扯了扯他的头发,说道:“你还有理了!”   非忆墨眼里冒着疼出来的泪花,小声说道:“我错了。”   清宁英澈放开了非忆墨坐下吃饭,而这一过程中,花琳琅一直眼里喷火的盯着他,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下可好了,花琳琅是冲着他来的,还担心什么。   那些刺客看着他们跟着这贼窝窝里面的小贼头头,怕是要三思而后行了。   清宁英澈笑了。   就这样,他们又上了花琳琅的车,一路到了满城。   这是个富裕的地方,和所有富裕的地方一样,有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和满满吵杂的叫卖声。   花琳琅将他们引进自家宅邸,说道:“今晚有个宴会,我叫人安排厢房几位先歇息,到了晚上我们好好热闹热闹!明儿几位再去拜访朋友也不迟!”   黄天和秦冢什么也没说,清宁英澈也没说什么,就道了谢,只叫明晶和希奇、希特跟随黄天,自己和非忆墨也随下人去了。   云儿雨在房子里左顾右看,念叨着:“这家人真是财大气粗!”而后又对清宁英澈说道:“哥哥,他专门给我们安排了院子,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给我们分开的?我总觉得那花琳琅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云儿雨啊,你感觉真是很好!我都羡慕了!因为能分清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真的不容易。可你却不用分就知道了。”   云儿雨笑着,又叹息道:“知道的说我感觉好,不知道的,都觉得我疑神疑鬼嘞!而且这样也不好,有时候,一个人明明对你很好,可你却总感觉这人是不怀好意。这样不好。”   清宁英澈笑着道:“你说得对。我——”   “嘘——”云儿雨突然打断清宁英澈的话,莫名其妙的说道:“哥哥,你现在出这个院子往南走,走到头。”   清宁英澈蹙眉问道:“我为什么要往南走?”   云儿雨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哥哥应该往南走。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好!我们走。”   说走就走!当快要走出门的时候,云儿雨拉住了清宁英澈,说道:“别叫人看见。我也去。”   清宁英澈点头,让云儿雨坐在雷霆肩上,又拉上非忆墨,四个人就一同翻墙出去了。   沿墙根而行,过了主屋向南是一处独院,院内有巧笑娇音,似是姬子的住处。   再走,就是杂草丛生的空地,在空地的尽头,墙根边上似是有处小屋。   清宁英澈问:“就是那里了吧?”   非忆墨蹙着眉,说道:“过去看看。”   他们走了过去,还未走近那小屋,就被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给叫住了。   “大哥哥——”   一个孩子从草丛来爬出来,是个看起来有七八岁的女孩子。这小女孩虽然灰头土脸脏兮兮的,但却一眼就能看得出她很特别,她有一头阳光般金灿灿的头发,和一双又大又像蓝宝石一样明亮的大眼睛,脸上也是粉嘟嘟的,漂亮的像个瓷娃娃。   小女孩茫然的看着他们,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走过来拉住非忆墨往前面小屋里带。   非忆墨一进屋,第一眼看到的是进门桌子上的一本翻开看到一半的书。   而后,他看到了个女人。   那女人趴在光板小床上,她也有黄色的头发、碧色的眼睛,可她的头发已经黯淡无光,眼睛也已经混沌不堪,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像个骷髅。   女人警惕的看着他们,试图爬起来。   非忆墨却哀伤的看着她,并上前扶了她一把。   女人混沌的眸中蓦然一亮,竟一把抓住了非忆墨。   女人笑起来,向小女孩轻轻招招手,说道:“娃娃,来,你不是问我你爹爹在哪吗?”女人用力抓住非忆墨的胳膊,又说道:“这就是你爹爹,他来接你回家了。”   女人流着泪,拉过小女孩,对非忆墨微笑着道:“娃娃刚刚五周岁了……五月五生辰——”   非忆墨温柔的笑起来,柔声道:“放心吧,夫人。我会好好照顾娃娃的。”   这句话说罢,女人就一头倒在了非忆墨怀里,再伸手去探,已经没了气息。   云儿雨已经哭得泪流满面,而这小女孩却木讷的看着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不明白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清宁英澈叫影卫找个地方先将尸体暂且安葬。   小女孩看到女人的尸体被抱出门的那一刻,就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喊着:“有爹爹就不能有娘了吗!娃娃不要爹爹了!娃娃不要了!”   非忆墨抱起小女孩,哄着说道:“娃娃别难过,你娘没有离开你、娘一直在呢——”   娃娃哭着道:“在、在、在哪儿、哪儿啊?”   非忆墨举起女人在最后塞给自己的那条链子,链子上坠着一个向日葵形状的琥珀。   非忆墨把项链挂在小女孩脖子上,温柔的说道:“娘走的时候把这个给娃娃了。”   小女孩双手握住吊坠,依旧哭着问道:“那娘什么时候回了?”   非忆墨微笑着说道:“娃娃长大了,娘就回了。在这之前,娃娃想娘了,就看看这漂亮的向日葵。”   小女孩又问道:“娃娃什么时候能长大?”   非忆墨笑着道:“到娃娃十三岁了的时候。那时候娃娃就会明白娘并没有离开过娃娃,一直在娃娃身边。”   小女孩又大哭起来,说道:“你骗娃娃!娃娃知道娘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非忆墨心下一沉,清宁英澈见此就抱过来小女孩,说道:“娃娃没有娘了,却有两个爹爹呀!爹爹会和娘一样保护娃娃!娃娃的娘可是在天上看着呢!娃娃一直哭的话,我可怎么向娃娃天上的娘交代啊!”   娃娃挣扎着从清宁英澈怀里下来,去小桌子上把那本书抱住然后就钻到桌子下面继续哭起来。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对视一眼,就也在桌子两边的地上坐了下来。   可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娃娃这一哭就整整哭了两个时辰,一直从下午哭到了天完全黑下来。   就当非忆墨怕这孩子把嗓子给哭坏了的时候。   娃娃一挪一挪,挪到了非忆墨身边,小声说道:“爹爹……娃娃跟爹爹回家——”说罢,娃娃一头栽到非忆墨身上,竟是睡着了。   非忆墨将孩子抱起来。   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雷霆,你带着云儿雨和孩子先走,在城中万达客栈等我们。”   雷霆前脚刚走,这边就出事了!   天空中燃起了金色的烟花。   那是梵城的紧急讯号!   在烟花所放之处,黄天已被三百多人团团围住,他们各个面容凶狠,手持兵刃!   明晶与护卫们组成一圈人墙将黄天和秦冢围在中央,注视着面容凶狠的人们。   一触即发!   三百多号人一涌而上,各个身手不凡手段狠辣,犹如恶狼猛虎!   明晶和护卫突进,将原本合围的人墙散开,与此同时,五名影卫一跃而入围在黄天周围形成一堵新的人墙!   五名影卫五把强弩,射出的每一箭都命中一人咽喉!   很快,□□就被射完,影卫弃弩又继而掷出暗器,而就在此时,这帮歹徒竟突破了护卫的防线攻进来!   三十三手握两支短剑,已作出以命相搏的姿态迎上攻过来的歹徒!   这歹徒武功超群,竟仅在十招就一掌震碎三十三的头骨!   而后的三十招,四十四、五十五也相继死在他手。   黄天身陷险境,只得提剑相迎!   突然,黄天眼前金光一闪,竟是清宁英澈与那歹徒交上了手!   又是三十招,三十招内清宁英澈徒手掐断了这歹徒的脖子!   清宁英澈转了个圈,看着周围厮杀的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啊!我说过我不喜欢杀人——可这是你们逼的!”说罢,就纵身跃入人群,扬声道:“墨墨,屠杀吧!”   金、蓝两道极光所到之处,具是尸横遍地,三百二十五人在短短两刻钟内已全都丧命!   待清宁英澈整了整被血染湿衣边的衣服时,他面前已跪了七八十人。   打头的壮年男人行礼道:“属下护驾来迟,请尊主降罪!”   清宁英澈淡淡的说道:“我本想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可就是有人不让我如意……他们人呢?”   男人更低了低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把他们带上来!”   两个穿着似是饭店伙计的人将花琳琅和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给捆成粽子一样送到了清宁英澈面前。   清宁英澈凛冽的俯视着他们,似是带笑的说道:“你们……似乎并没有话要对本座说。”可他眼里哪有半点笑意!   胖男人恐惧的不敢抬头,只立刻说道:“有有有!只要阁下放了我和儿子,我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宁英澈真的淡淡的笑了,问道:“你这是……跟本座谈条件?”   胖男人好像反应过来明白了什么,突然阴笑起来,说道:“阁下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清宁英澈似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花舍收容大奸大恶之人,这里不就是他的一个贼窝吗?”   胖男人怒红了脸,叫道:“既然知道,你敢杀我!可知道后果吗!”   清宁英澈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挑眉说道:“你知道招惹本座的后果吗?”   胖男人既怕又恼,颤声道:“你是谁啊!”   清宁英澈不理他,轻轻勾起花琳琅的下巴,问道:“琳琅兄知道我是谁吗?”   花琳琅怕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只能狠命的摇头。   清宁英澈又问:“琳琅兄是不是看上我了?”   花琳琅立刻点头又狠命的摇头。   清宁英澈向花琳琅身后看了一眼,花琳琅也不自觉的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只听清宁英澈说道:“夜还长——琳琅兄不如解衣宽带,让这累了一晚的人好生快活快活?”   花琳琅眼眶欲裂,不自觉就颤声叫了声:“爹!”   胖男人浑身一震,语无伦次的说道:“别!别碰他!你要知道什么,我说!别碰他!我可以告诉你!”   清宁英澈问道:“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   胖男人立刻道:“我不知道你们行踪!我只是秘密收到上面发下来的一张图,说杀了这个人凡参与者都能得到一千两纯度很高官家黄金!是你们自己跑到我这里来的!”   清宁英澈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道:“是花令?”   胖男人立刻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最近上面很乱!上面的七大护法不知道怎么好像要反水!”   清宁英澈立刻想到了任行和海升天,蹙了蹙眉,就不再说话的走了。   半晌,远远的声音传来。   “杀了他们。把这里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 。。。第一部就没人评论我,说说话又不会怀孕( ﹁ ﹁ ) ~→   ☆、绝——伍   绝——伍   来到万达客栈,所有人都在沐浴净身。   而后,又在客栈后院里吃了晚饭,一顿饭,吃的是无比安静,就连多话的云儿雨和秦冢也没说一个字。   饭后人散了,清宁英澈找到了万达客栈的幕后掌柜的,就是那个壮年男人。   清宁英澈说道:“我们走后,立刻撤离。我会另安排人来接手。”   掌柜的应了声:“是。”又问道:“尊主可是需要什么?”   清宁英澈说道:“准备马匹,还有一些衣物……还有一个——”清宁英澈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接着道:“这么高的小女孩的衣服。”   “是。”壮年男人行礼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非忆墨在回屋的路上,说道:“让雷霆带娃娃回连山城吧。”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清宁英澈又说道:“娃娃刚没了娘,我们不该好好安慰安慰她吗……你知道的,娃娃正是需要爹娘照看的时候。”   清宁英澈忧伤的看着非忆墨,继续说道:“我们就是在她这个年纪失去了父亲、母亲的爱——没有人比我们更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何况她现在比我们当时还要小——”   非忆墨蹙着眉,说道:“你觉得让她看到刀光剑影比回连山城在云儿雨身边更好吗?”   非忆墨叹了口气,说道:“云儿雨总归是个女人,女人生来就总比我们两个大男人会照看孩子的不是?”   清宁英澈抿唇说道:“我舍不得她。我看见她就喜欢——可娃娃却更喜欢你?”   非忆墨笑了,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会这么喜欢孩子。”   两个说着话回到客栈楼上。   他们回了房里,待非忆墨换了一身衣服就又去找了黄天。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行了个礼,清宁英澈道:“此次让二哥身陷险境,实乃小弟过错!实在是没有脸面求得二哥原谅!”   黄天双手扶上清宁英澈和非忆墨的手臂,说道:“这怎么能责怪四弟!有话坐下慢讲!”   三人坐下,清宁英澈问道:“二哥死伤了多少人手?”   黄天答道:“三名暗卫。其他人就是些小伤,交给秦冢就可。”   清宁英澈问道:“是三十三、四十四和五十五,他们三人吗?”   黄天点头。   清宁英澈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疏忽了……他们三个本就不擅长与人近身打斗的。三十三和四十四两人擅长箭弩一类,而五十五却是擅长用毒。”   黄天疑惑的问:“他们各有各的长处?”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他们虽然是被专门训练出来的,却也是各有所长。这个可以在他们的代号上就能听得出不一样。二哥有耐心可以问问他们的。”   清宁英澈不等黄天说话,就又说道:“至于那三名暗卫,二哥尽管放心,我会尽快再叫几个人过来补上的!”   正待黄天说话,门却响了,黄天应了声“进”,是秦冢来了。   秦冢一见清宁英澈和非忆墨也在,却是好像“活见鬼”一样一退两三步。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三哥,这是怕我?”   秦冢生气,却也不敢再拿眼瞪他,就绕着道走到黄天一旁,这才小声说道:“口口声声的给这儿称兄道弟,却又藏头露尾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肯说!”   清宁英澈依旧笑着,问道:“我什么人啊?”   秦冢更生气了,声音也大了些,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清宁英澈笑容不改,说道:“那我也想问问,你又是什么人?”   黄天也笑了,说道:“何必追究那么多呢,三弟?只要知道四弟和五弟是我们的结义弟弟,难道还不够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你还是要懂的。”   秦冢憋红着脸不说话了。   非忆墨说道:“二哥说的是啊……何必问那么多——真是伤感情。”   “不过——”非忆墨笑笑又说道:“三哥这样,让我想到了自己——胆子小又忍不住好奇。”   清宁英澈“噗呲”笑了出来,说道:“你胆子小?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胆子都没你那么大!”   非忆墨反问:“我胆子哪里大?”   清宁英澈故意眯起眼,却又忍不住笑着道:“是谁敢到禁.书阁偷书的?是谁敢让毒医在自己身上试毒的?是谁敢把绝落放跑的?又是谁竟然敢自己将吕毒吃下去的!是谁在我面前自杀的!”   非忆墨移开目光,小声说道:“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都忘了……”   “呵呵——”清宁英澈冷笑起来,说道:“是啊——不想是不想,一想,就全想起来了!”   秦冢忽然又不生气也不害怕了,好奇的说道:“你们还挺复杂?”   清宁英澈又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想让他听话,可他就偏偏很不听话。”   秦冢好奇的又问:“然后呢?”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对视一眼,又同时说道:“两败俱伤!”   清宁英澈转而对黄天说道:“日后的路还远,路上也定是不会□□生了,非忆的那件衣服是特制的,穿上后就如同穿上铠甲,二哥若不嫌弃,可以穿来护身。”说罢,又叫了声十六,影卫从门外走进来,手里就捧着非忆墨那身衣服。   黄天点头,说道:“四弟和五弟的意思我明白。”   待黄天去接那衣服,却不由的蹙紧眉头,问道:“这衣服有多重?”   清宁英澈不好意思的说道:“一开始只有一百多斤,但后来又做了几次精细的处理,现在应该有二百多斤了吧。”   不待黄天说话,清宁英澈又说道:“二哥若能将就,就将就几天,非忆还有一身不足一斤的衣服,我已经派人回去取了。”   非忆墨笑笑说道:“我可是难得轻松几天。”   看黄天接过了衣服,清宁英澈便说道:“看三哥与二哥有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就和非忆墨一同离开了。   没等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回到屋里,云儿雨就截住了他们,急哭了的说道:“娃娃醒了要爹爹,我是怎么都哄不起来!哥哥快去看看吧!”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赶忙赶到云儿雨屋里,一个东西就撞到了非忆墨的腿上,再低头一看,却是娃娃。   娃娃哭得眼又红又肿,连嗓子都哑了,说道:“爹爹你去哪儿了?”   非忆墨将娃娃抱起来,温柔的说道:“别怕,我哪儿都没去。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要和姑姑一起睡,睡一晚,明天早上就能见到我了。”   “不要!”娃娃紧紧抓住非忆墨身上的衣服,哭叫道:“不要!这样不好!娃娃不要姑姑!不要!不要啊!娃娃想和爹爹睡!不要爹爹离开娃娃!不要不要,娃娃不要!”   非忆墨、云儿雨和清宁英澈好说歹说,怎么说都没用,就只能由着娃娃跟着非忆墨回屋了。   娃娃在床上跳来跳去,笑着说道:“爹爹,你看,姑姑给我的小肚兜!好看吗!”   非忆墨勉强笑笑,说道:“好看。”   非忆墨深呼一口气,又说道:“娃娃……娃娃肚兜很好看。但是娃娃是女孩子,女孩子的肚兜是不能让男孩子看的,娃娃知道了吗?”   娃娃停下来,站在床上,问道:“爹爹是男孩子?”   非忆墨点点头,起身用一张小毯子给娃娃裹好,说道:“娃娃记住了?娃娃穿肚兜的样子不能让男孩子看。爹爹也不能。”   娃娃问道:“为什么不能?”   非忆墨一边摸着娃娃的头,一边说道:“因为女孩子的身体是很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东西要好好保护是不是?”   娃娃慢慢的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非忆墨让娃娃躺下,说道:“快睡吧。不睡觉可就长不大了。”   娃娃拉住非忆墨的手,说道:“爹爹和娘一样搂着我睡。”   非忆墨本想拒绝,可终是没有开口,上了床搂住了娃娃。   清宁英澈走到床边,说道:“我去旁边的屋里了。”   非忆墨点点头,可娃娃却起来拉住清宁英澈,问道:“你也是娃娃爹爹?”   清宁英澈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也是娃娃的爹爹。”   娃娃拉了拉清宁英澈,说道:“爹爹和娃娃一起睡。”   清宁英澈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墨爹爹和娃娃睡吧。这床小,怕挤着娃娃。”   娃娃依旧拉着清宁英澈不放,坚定的说道:“没关系。娃娃喜欢挤。”   清宁英澈心下叹息,也就翻身上了床,将娃娃护在他和非忆墨中间。   待娃娃睡熟了,非忆墨说道:“这孩子还太小,又是个女孩子……得让云儿雨好好教教。”   清宁英澈说道:“我们带上她吧……她现在根本就不能离开你。别让她觉得自己又被丢下或抛弃了——”   非忆墨叹息,说道:“真的好吗?她还这么小,我不想让她看到‘那些’——最起码不要那么早——”   清宁英澈明白,娃娃做他们的女儿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像寻常人家女孩子那样过的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不懂世事。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   娃娃突然浑身一震,就醒了过来。   清宁英澈赶忙去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娃娃梦靥了?”   娃娃咧嘴想哭,可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双绿幽幽会发光的眼睛,就惊喜道:“爹爹的眼睛会亮的!”   非忆墨笑了,说道:“娃娃不害怕?”   娃娃摇头,伸手去摸非忆墨的脸,说道:“为什么害怕?”   清宁英澈凑到娃娃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啊,那因为别人都觉得害怕……”   非忆墨笑着道:“我听到了啊。”   清宁英澈赶忙把娃娃往怀里搂了搂,又耳语道:“娃娃快睡。你爹爹听到我说他坏话了,你快睡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娃娃点头,赶忙闭上眼,可不一会儿,她就真的睡着了。   当第二天早饭秦冢看到娃娃时,不由问道:“这小丫头是哪来的?”   清宁英澈笑着说道:“这是我女儿。”   “女儿!”秦冢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多个女儿!而且……而且她……”   黄天看着娃娃,像是回答了秦冢的疑问,说道:“这小女孩是胡族人?”   非忆墨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就此,一行人又带上了个小女孩去了去往凤凰镖局的路。   这一次知道了为什么那些所谓的“刺客”能找到他们,而且每一次都不是一波人了,清宁英澈就直接改走没人的羊肠小道和山路,不坐马车改骑马。   可就在上路前,黄天和非忆墨又换了一次衣服。因为衣服太重,根本就骑不成马。   所以是,十一个人骑马,非忆墨自己就只能和影卫一样跟着跑。   如清宁英澈所料,这一路上真是安安稳稳、平平静静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路就找到了凤凰镖局。   当清宁英澈看到万俟鸿的时候,那原本浓墨重彩的脸已然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抹的一张长的有些秀气的中年人的脸。   万俟鸿笑起来,笑的还是那样谄媚中带着狡黠,他的声音还是清醇的很,说道:“总瓢把子不在,若有需要小的就能代劳。”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那就太好了!”   在万俟鸿的后院里,万俟鸿听完了清宁英澈说的话,不由哭丧着脸说道:“老大,我以前的东西都已经全部扔了。连我自己我都送人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这不是难为我的吗?”   清宁英澈说道:“写下了,我给弄!”   万俟鸿依旧哭丧着脸,说道:“就算是有材料,我也要好几天准备啊……”   清宁英澈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取笑道:“你就混到了这个地步?让我这个老朋友在你这里住几天都不行?”   万俟鸿一双狐眼眯起来,“嘻嘻”的笑着,一只手摸到了一直在旁边坐着的非忆墨的下巴,慢慢说道:“我就是混的再不好,也总比你的小宠来的好过。”说罢,又转向非忆墨半真半假的问道:“小宠,你主人有没有再欺负你啊?有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   非忆墨挑了挑眉,说道:“你帮不帮忙?不帮忙我就给萧鸣博那告你黑状,就说你调戏我。我主人告诉我,你好像因为这一类事挨了顿揍。”   万俟鸿手上发抖,却是说道:“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真是主人、宠物都一个样!”   万俟鸿知道不答应是不可能了,只能安排厢房让这几位求人办事却还跟大爷一样的人住下。   住下的第二晚,从“家里”来的人也到了。   打头半跪在清宁英澈面前的是个穿着红边宽袍的男人,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却沉寂的像是在未知之处一滩没有潮汐的死水一样。   清宁英澈看着他,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低沉的说道:“属下来看小主子。”   清宁英澈微微一笑,说道:“让你担心了。”   男人更低了低头,说道:“小主子自离开后,属下就一直放心不下。”   清宁英澈笑着蹙了蹙眉,说道:“十五,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能不要再叫我‘小主子’吗?”   十五立刻改口道:“主子。”   清宁英澈又蹙了蹙眉,说道:“你还是别改口了。少一个字听着就是不舒服。”   十五应了声:“是。”就又说道:“小主子,让属下跟随吧。”   清宁英澈挑眉笑道:“能让影殿殿主保护,我面子真大。”   十五说道:“小主子,属下是已经将殿中事物安排妥当了才来的。”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来都来了,就这样吧。起来说话。”   十五道了句:“谢小主子。”,就又伸手向身后的人,对清宁英澈说道:“六名‘冥’字影,四名冥卫,小主子看看。”   清宁英澈看着点了点头,就让人找黄天过来。   黄天过来一看,就知道是清宁英澈叫人的来了。   可他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孩子,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却穿着和侍卫相同的衣服。   两个“孩子”也看到了黄天在看他们,其中一个就忽然“咯咯”的笑起来,说道:“这位爷是把我们当孩子了。”   另一个“孩子”也笑起来,说道:“我们不就是‘孩子’吗?”   黄天明白了,这两个“孩子”,是侏儒。   清宁英澈说道:“他们身形娇小,作为书童什么的再好不过了。”   之后的事,黄天已经经历过一次。可这一次,当他接过影卫奉上的影牌时,却感觉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可又让黄天不明白的是这十名侍卫方才也对他打量半晌,才跪下七名,另外三名立在了清宁英澈面前。   清宁英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名影卫和一个“孩子”,说道:“好吧。”   这“孩子”又“咯咯”的笑了,说道:“尊主,我觉得那位爷不适合我。”   “哦?”清宁英澈笑了,问道:“怎么说?”   这“孩子”说道:“我瞧得出这位爷是个权势很大的人。和权势太大的人相处也总是太不容易的。”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有道理。你叫什么?”   没等这“孩子”说话,门外就有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跑了过来。   这“孩子”一看到一个黄发碧眼的小女孩跑过来,蓦地眼前一亮,就走过去在小女孩面前慢慢的跪下来,说道:“让童瞳来保护小小姐吧。”   那两名影卫也在小女孩面前跪下来,将影牌递给她。   娃娃小心的接过了两个牌子看了看,又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大哥哥,问道:“是要给娃娃的吗?”   其中一名影卫轻声道:“是给小小姐的。属下叫零零一,小小姐有什么事都可以叫属下。”   另一名影卫也说道:“属下叫零零二,小小姐有事的时候也可以叫属下。”   娃娃眨眨眼,问道:“‘属下’是‘我’的意思吗?听希奇哥哥、希特哥哥,还有易曦姐姐,还有还有那……那、就是他们这样和爹爹和二大爷说话的。为什么不说‘我’要说‘属下’?”   童瞳抢着道:“因为他们要保护你爹爹和你二大爷,所以他们就是你爹爹和你二大爷的属下,我们保护小小姐,我们就是小小姐的属下。”   娃娃点点头,又问道:“两位大哥哥也是影卫吗?你们和小九哥哥他们穿一样的衣服。爹爹说影卫是只能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能叫,娃娃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能叫你们帮娃娃吗?”   零零一说道:“当然,小小姐叫属下就立刻会出现帮忙的。”   零零二说道:“小小姐白天的时候就叫零零一,到了夜里就叫零零二。”   娃娃笑起来,说道:“娃娃知道!你们一个是白天休息、一个是夜里休息是不是?三十哥哥告诉娃娃的。”   零零一也浅浅笑了一下,说道:“小小姐聪明。那属下就退下了。”   娃娃点点头“嗯”了一声,看着零零一和零零二消失了以后,才一蹦一跳到清宁英澈跟前。   娃娃举着手里的影牌,兴高采烈的说道:“爹爹你看,影卫要保护娃娃了!还有一个小哥哥!”   清宁英澈将娃娃抱在腿上,笑着道:“那娃娃可要把东西收好,知道吗?”   娃娃重重的点头,说道:“娃娃知道!”   清宁英澈问道:“那娃娃来找爹爹做什么?”   “呃——”娃娃左想想右想想,摇着头说道:“娃娃找爹爹——忘了。”   “哦?”清宁英澈笑着道:“娃娃难道不是叫爹爹过去吃饭的?”   “嗯嗯!”娃娃忙点头,说道:“娃娃来叫爹爹去吃饭的!还有二大爷!”   晚饭过后,云儿雨带娃娃去洗澡了,万俟鸿才有和清宁英澈、非忆墨单独说话的机会。   万俟鸿感叹道:“那个小姑娘真是片刻都不能离开你们呀!”   不等让人说话,万俟鸿就又说道:“要让她尝试着离开你们一会儿。现在她还小,睡觉跟你们一起是可以,但以后呢?她总要学会不依赖别人的——因为她是你们的女儿。”   清宁英澈苦笑,说道:“你看得出来的,娃娃怎么回事——”   万俟鸿谄媚的笑起来,说道:“我是看得出来……但是她还小——应该不到六岁吧?如果能好好照顾、好好引导,一样会是个健康快乐的小姑娘。长大之后也会是个不同凡响的女中豪杰。”   清宁英澈微微一笑,却挑眉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见娃娃的时候以为她已经七八岁了。”   “嘻嘻。”万俟鸿笑道:“胡族的小姑娘总是比我们以为的要高一些的。”   清宁英澈也笑道:“不愧是曾经的姬殿殿主,过人无数。”   “哦?”万俟鸿眯眯眼笑起来,说道:“看来,老大还没有找人来替我吗?”   清宁英澈调笑道:“那万俟兄可有人推荐吗?”   万俟鸿说道:“是有两个人可以给老大考虑。”   清宁英澈好奇的问道:“哪两个人?”   万俟鸿笑得愈加谄媚惑人,说道:“一个,他就在本诚,是微微开口笑的当家,黎卿。”   万俟鸿继续说道:“黎卿很喜欢调.教人。他都是花钱买男孩子,调.教好觉得不好玩了就再卖出去。”   清宁英澈问道:“只有男孩子?”   万俟鸿叹息道:“他只调.教男孩子,因为他啊——害怕女人。”   不等清宁英澈说话,万俟鸿又说道:“我知道老大觉得他只会调.教男孩子不行,我也觉得他不行。因为他会很舍不得他的店……”   清宁英澈说道:“你知道他不能跟我回梵城,却还是说起他——是因为他开了一家‘有趣’的店?”   万俟鸿说道:“微微开口笑里面男孩子都有着可称之为‘完美’的笑容,但真正完美的却是他们当家,黎卿的笑容。”   清宁英澈不以为意,说道:“他笑的再好看,也和我无关不是?”   “我还没说完。”万俟鸿说道:“黎卿除了有完美的笑容外,还有一套完美的调.教手段,经过他手的男孩子个个让人满意,就没有不满意的人。而且那些男孩子不带任何脂粉气,但却比女人都听话。”   清宁英澈疑惑,却又笑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万俟鸿也笑得比之前更谄媚了,说道:“老大可要带着小宠去他店里看看,那里还有很多好玩的玩具——”   清宁英澈不说话,等万俟鸿继续说道:“老大玩好了……可以再跟他谈谈生意。”   清宁英澈揶揄看着万俟鸿,问道:“什么生意?”   万俟鸿又笑了笑眨眨眼,说道:“梵城的冥殿和影殿在训练的时候不是会刷下来很多人吗?他们就是分入武殿和下仆也绰绰有余,为什么不卖出来?”   清宁英澈挑眉道:“你是想,让我走你们的镖。”   万俟鸿笑道:“老大不愧是老大,咯咯咯……梵城离这里太远,分堂又互不牵连,我们知道一条近道,老大把人留在连山城,我们去接,一个多月就能到这。”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我考虑考虑。”   而后,清宁英澈问道:“那第二个人呢?”   万俟鸿垂眸,笑着说道:“这第二个人嘛……”说着,他从怀里默默取出了张折叠的很整齐的纸,推到桌子中央。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非忆墨不由的蹙起眉,拿过了那张纸。   纸张展开,是一张画像——   画,画得笔触流畅而简单,让人一眼就能认出画里的人是谁。   是,黄天——   万俟鸿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他是大庆三大异姓王之一,安康王,职傲。”   万俟鸿看了一眼非忆墨,继续说道:“他与黎卿非常像,同样有高超的手段和出人效率,唯一不同的是,他男女通吃。”   万俟鸿深深的看了清宁英澈一眼,又说道:“他是我朋友,等老大把那位‘大贵人’护送回‘家’,刚好顺路可以去见见他。如果他愿意,老大又觉得可以,那就再好不过了。他要是也不行的话,就任由城主处置吧。”   清宁英澈将非忆墨手里的那张纸拿过来,而后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说写文会被编辑敲——( ﹁ ﹁ ) ~→ 。。。可——我没有被敲( ﹁ ﹁ ) ~→ 。。。水平不够高︿( ̄︶ ̄)︿   ☆、绝——陆   绝——陆   这天一早,清宁英澈就带着他一家子到大街上玩儿去了。   娃娃是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热闹的地方,兴奋的左顾右看,就是有八只眼她还嫌看不过来。   可高兴了没一会儿,她就发现,大街上很多人都在看她,还有人看着她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说:“好奇怪——”   娃娃躲到非忆墨身后,拉了拉清宁英澈的衣服,说道:“爹爹,娃娃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   清宁英澈将娃娃抱起来,说道:“娃娃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娃娃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爹爹和路过的人,委屈的说道:“为什么娃娃是黄头发,别人都是黑的?爹爹也是黑的。只有娃娃是黄色的头发。”   清宁英澈说道:“娃娃长得像你娘,所以是黄头发。因为像娃娃黄头发的人不多,所以别人看到这么漂亮的黄头发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因为他们没见过,他们没有。娃娃有别人没有的东西应该感到骄傲。”   娃娃咧嘴笑了,点点头。她又指着一个路边摊兴高采烈的说道:“那有好看的东西,娃娃要下来,想看看。”   那摊子后坐了个白须老翁,老翁一见有个小女孩跑过来就赶忙捡了个摊子上颜色最好看的泥偶递给她,又笑着道:“这小鸟,脖子下面有个窟窿,你往里头吹口气看看。”   娃娃听话的在手里小鸟脖子下面的洞里吹了口气,哪知这泥小鸟竟有鸟叫声发出。   老翁看小女孩喜欢,就也眯眼笑了,说道:“爷爷自己做的,好玩不?”   娃娃点头,就一个劲的对着鸟脖子吹起,连话都来不及说。   清宁英澈问道:“老先生,这一个多少钱?”   老翁说道:“不贵,五个铜板子就够了。”   清宁英澈把钱袋给了娃娃,说道:“娃娃数五个铜钱给爷爷。”   娃娃一个一个的数了五个铜钱,绕过摊子给了老翁。   老翁接过来,笑道:“诶,真是好孩子!也是个漂亮的好孩子!”   娃娃咧嘴笑了,说道:“爷爷夸娃娃了。”   老翁笑着点头,又摸了摸娃娃的头,说道:“对!爷爷夸娃娃了。爷爷还要夸娃娃聪明嘞!”   老翁又拍了拍娃娃的肩,说道:“快去找爹爹吧。”   在城里玩儿了大半天,到了下午,这一家人才寻了处饭馆吃饭。   吃过饭,又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清宁英澈突然停下来,拉着娃娃说道:“爹爹有事要去做,娃娃跟姑姑先回去好不好?娃娃是勇敢是好孩子,一定不会害怕,也一定会等两个爹爹的。”   娃娃眼里有泪,拉着清宁英澈,说道:“带娃娃一起去。”   看清宁英澈没有反应,娃娃又拉住了非忆墨,说道:“娃娃要一起去。娃娃不要离开爹爹。”   非忆墨跪下来,握住娃娃的手,坚决的说道:“不行,娃娃。不行。娃娃不能和爹爹一起去。爹爹是去做大人的事,不能带着小孩子。娃娃如果不能跟姑姑回去,就是胆小鬼,爹爹喜欢有勇气的孩子,不喜欢胆小鬼!”   清宁英澈也蹲下来,扶着娃娃的肩膀说道:“娃娃如果能跟姑姑回去,而且还能不哭不闹的和姑姑玩儿,我们回去就给娃娃带好东西。”   娃娃忍住没有哭出来,小声问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非忆墨笑了,说道:“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娃娃就能再见到我们了。”   娃娃点点头,就跟云儿雨他们走了。   清宁英澈看着这不起眼的店面,再看那与不起眼的门楼相比却异常显眼的匾额。   “微微开口笑——”   清宁英澈念着上面的字,也笑了,拉着非忆墨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有十几个形色各异的俊俏少年整齐的排成一排站在了他们面前。   这些少年虽形色各异,却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就是,自然而温柔的笑容。   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的笑容。   比这些少年的笑容还要让人温暖和愉悦的,是从阶梯上下来的一个年轻男子的笑容。   年轻男子温文尔雅的走来,用清朗而令人愉悦的声音说道:“客人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清宁英澈微笑着,问眼前的年轻男子说道:“阁下就是黎卿?”   黎卿温柔的笑着,说道:“不敢当。黎卿只不过是这红尘之中最令人不耻的人罢了。”   他话说的卑微,却是很有底气。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请当家的给我开一间房。”   黎卿问道:“公子喜欢哪个男孩?”   “不用”清宁英澈一把将非忆墨拐着脖子搂过来,笑着说道:“ 我自己带了人来。”   黎卿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问,就领着清宁英澈去了。   他们并没有上楼,而是被黎卿领进了后院的一个宽敞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很特别,四周的墙壁上都没有窗子,角落里只开了一扇小门。而,房子里面,却像是个孩子用来玩耍的房间,有木马与秋千,还有一些看似很像玩具的东西,地板是用亮的能映射出人影的黑石铺成,上面还铺着一张巨大的羊毛毯。   除此之外,还有两点特别之处。   这房里照亮用的全是蜡烛,而这些蜡烛没有灯罩,并比一般的蜡烛粗了一倍。   这房里有两张桌子,并且这两张桌子各只有一个椅子,一张摆在房子中央,另一张却摆在靠门的角落。   黎卿说道:“公子既然知道我是黎卿,也自然知道我的规矩。”   清宁英澈挑眉,说道:“什么规矩?”   黎卿歉意的笑了,却说道:“我会给一位我觉得特别的客人免费。”   清宁英澈说道:“可,小便宜却不是那么好占的。”   黎卿歉意的点头,说道:“那就是我会在这里看着。公子是知道的,人吗,总是要学习,取长补短的。”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黎卿微微鞠躬,说道:“那黎卿只能请公子离开了。”   清宁英澈又点点头,转而伸手摸着非忆墨的下巴问道:“有问题吗?”   看非忆墨摇摇头,清宁英澈就对黎卿说道:“我们同意了。”   黎卿笑起来,从怀里取出一本书给清宁英澈,说道:“这上面写着屋子里‘玩具’的使用和玩法。”说罢,就在门边的桌椅上坐下。   清宁英澈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翻着书,也不抬头就说道:“先把衣服脱了。”   坐在角落看的黎卿,看着人将衣服脱了下来。   他怔住了。   别人都说他的笑容很完美,而他看着眼前人身体的曲线,流畅的肌理,漂亮而坚实,这才是他所向往的完美。   他看着这个身材完美的人,身上那精亮的银环与锁链,感觉着只要是身为男人,都会被激发的那原始的攻击性与侵略性。   非忆墨将衣服叠好放在羊毛毯上,然后就在清宁英澈腿边坐下向他腿上靠了上去。   清宁英澈也没管他,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黎卿就在屋角看着,他觉得今天的这位“客人”很有趣,也很奇怪。明明那么好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等着被他触碰,可他却盯着一本只有几页的本子。而且反反复复看了小半个时辰。   清宁英澈看着书也不抬头,忽然伸手指着一面墙,说道:“去,那面墙上有个暗门,去里面洗个澡。”   没等非忆墨站起身,清宁英澈又说道:“身上的东西也脱下来。”   非忆墨蹙了蹙眉,却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清宁英澈也放下了书,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就走过去在非忆墨的衣服里翻出了钱袋,然后从黎卿眼前走了出去。   黎卿感觉事情变得更有趣了。他想看看,那小男宠洗完澡发现自家公子不见了,该怎么办。   可事实完全出乎了黎卿的预料。   非忆墨洗完澡出来以后,没见到清宁英澈就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酒壶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黎卿实在是忍不住,走过去就说道:“你胆子倒对得起你这强壮的身子了!”   非忆墨也不抬头看他,就带着笑意的说道:“当家的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吗?”   黎卿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的气势居然这么稳,突然笑道:“看来,我真是需要学习的!”   而后,黎卿又突然说道:“你并不是第一个被自家公子带来玩的人。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在一年前吧,是一位长相阴柔的黄发公子……”   非忆墨回头看着他,问道:“黄发公子?”   “是啊。”黎卿笑着道:“他带来了个极为精致的少年——我还以为那少年是个女孩子把我吓得——”   黎卿看了看非忆墨,又说道:“那个男孩很不听话,最后被他家公子玩了半死。”   非忆墨不说话,等着黎卿继续说。   黎卿说道:“听话的,现在被人丢了,不听话,反而被人攥的死死的不能脱身,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   非忆墨喝了一口酒,笑着道:“的确很奇怪。”   黎卿问道:“你家公子把你扔在这了,你有什么打算?”   非忆墨眼里带着笑意,说道:“我在这儿等会儿,他没回来我就不会去找吗?”   黎卿不怎么惊讶的说道:“和着你是倒贴的。”   非忆墨眼里带着取笑,笑道:“他还巴不得呢。”   “什么巴不得?”是清宁英澈拎着几大包东西回来了。   非忆墨说道:“说你巴不得我缠着你不放。”   “对啊。”清宁英澈把东西搁在桌子上,继续说道:“我是巴不得你能死缠着我,可你整天就知道和李明志厮混,我就只能把你拉出来,这样你就只能围着我转了。”   非忆墨不理清宁英澈的抱怨,问道:“这些点心不会全是给娃娃的吧?”   “不是。”清宁英澈把纸包一个一个拎起来,说道:“给娃娃的,给云儿雨的,还有二哥、三哥——”话突然顿住,清宁英澈突然说道:“我忘了把你那件衣服给二哥!”   清宁英澈摇摇头说了句:“算了。”然后拿去那个没有扎绳的纸包,说道:“那个卖点心的大伯看我买的多就给我了三个他自家做的豆包。”说着,清宁英澈就拿出一个塞给非忆墨,又拿出一个对黎卿说道:“当家的不嫌弃,就也尝尝?”   清宁英澈把最后一个豆包塞进自己嘴里,就向那暗门走了过去。   黎卿温柔的笑起来,吃了一口豆包,说道:“你们感情真好,就是别人送了几个包子,他第一个还得先给你。”   黎卿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椅子,边说道:“看来,你们的‘游戏’不会太有趣了。”   非忆墨笑而不语。   清宁英澈与非忆墨两厢痴缠,被黎卿看了个全场过后,却不知怎的就有些笑不起来了。   清宁英澈看黎卿走过来,就笑着说道:“你这里真是个来玩儿的好地方。”   黎卿惭愧的笑道:“可黎卿这里的玩具,公子是一样也不喜欢。男孩子也不喜欢。”   “那倒不是。”清宁英澈挑眉道:“你这里的玩具我是很感兴趣,但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黎卿笑着点点头。   清宁英澈又说道:“不过……你这里的男孩子好像并不多?”   黎卿叹了口气,说道:“因为黎卿找不到漂亮的男孩子。就是找到了,别人要价也很高,而且也说不定是哪户人家的大少爷呢。”   “漂亮的男孩子……”清宁英澈笑了,说道:“我可以给你弄来十几名,年龄都在十四岁左右。”   “哦?”黎卿说道:“小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那些男孩子我可以免费给你,人死了,算我的,但黎卿若是调.教好了想把他们卖出去,钱,我们一人一半,你看怎么样?”   没等黎卿说话,清宁英澈又说道:“我的那些男孩子可不一般,他们各个扔在江湖上可都算得上是高手。黎卿可以好好打打这个既可以当侍卫又能暖床的名号,一名一千两,否则不卖。”   黎卿笑了,说道:“既然他们身手那么好,公子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清宁英澈也笑,说道:“因为他们并没有好到我所想要的标准。”   黎卿说道:“可他们身怀武功,我却不会啊。”   “放心。”清宁英澈说道:“他们很听话的。黎卿若还不放心,我可以让人保护你。”   黎卿点点头,说道:“黎卿可是和公子说好了。”   清宁英澈也点头,就叫了一声“十五”,又说道:“拿纸笔来。”   黎卿眨眨眼,问道:“公子是在与谁说话?”   他这边刚说完,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个黑衣人,把他吓的够呛。   清宁英澈将纸笔摊在桌上,说道:“请黎卿给写个字据吧。”   黎卿看着眼前的纸和笔,苦笑一下,说道:“黎卿不识字。”   清宁英澈蹙了一下眉,问道:“哪那本书是谁写的?”   黎卿说道:“是黎卿口述让别人写的。”   清宁英澈点头,忽然又想起了非忆墨的两手笔迹,不由问道:“不会是,万俟鸿吧?”   黎卿又眨了眨眼,问道:“公子认识?”   清宁英澈坐下来执笔慢慢写起来,说道:“就是他那条老狐狸让我来找你的。”   写好以后,清宁英澈给黎卿念了一遍,看他点头,又问道:“名字会写吗?”   黎卿摇了摇头。   清宁英澈让黎卿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就握住了他的手,又问道:“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黎卿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希望当官的能体恤百姓什么的?”   清宁英澈当即握住黎卿的手,写下“黎卿”二字,然后又各自按了手印。   合约写了两份,黎卿拿一份,清宁英澈留一份。   黎卿在身后慢慢揉搓着自己的手,看到非忆墨洗完澡出来了,就垂眸说道:“公子,该走了。”   清宁英澈笑起来,将桌上的东西都拎好,在门外等非忆墨出来。   黎卿将他们送出门,又看着两个人走远了,竟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的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黎卿做配角是可惜了放。我当初是想拿他开新黑的。 。。。在后面出场的某某人悄悄走过来,说着一口的娃娃音:“小冷~你带黎卿去哪儿~也带我去啊!我会让黎卿慢慢消化我的” 。。。冷色调的我:“黎卿见你就怕,你还缠着人家干嘛?” 。。。某某人低着头,却很坚定的说:“他会喜欢我的。小冷。”   ☆、绝——柒   绝——柒   这天上午,非忆墨想锻炼一下娃娃的独立性,就让她到街上买个糖人回来。   谁知,娃娃没走一会儿就折了回来。   娃娃边跑边说:“爹爹、爹爹,来了个漂亮哥哥!”   清宁英澈拉住娃娃,向娃娃身后一看,竟是黎卿。   黎卿现在正吓得浑身发抖,连看都不敢再看这小女孩一眼。   清宁英澈故意看看娃娃的手,问道:“你爹爹让你买的东西呢?”   娃娃低着头,说道:“爹爹陪娃娃去吧……”   清宁英澈握住娃娃的肩膀,说道:“娃娃,你答应了自己一个人去就必须一个人去。这次我听你墨爹爹的,你应该自己一个人去把东西买回来。”   非忆墨也蹲下来,对娃娃说道:“如果娃娃能做得到,娃娃就很勇敢!”   娃娃一听到自己很勇敢,眼睛就亮起来了,转身就跑了出去,大声道:“娃娃很勇敢,娃娃会把糖人买回来的!”   黎卿咽了咽唾沫,惊魂未定的说道:“那、那是、是公子的——”   清宁英澈走上前去,说道:“娃娃是我们的女儿。真是抱歉,吓到你了。”   黎卿看着这两位他曾经的“客人”,问道:“继养的?”   清宁英澈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吧。她母亲的确是把娃娃托付给我们的。但我们也的确想要个孩子。”   黎卿看了看清宁英澈,又看了看非忆墨,就点点头。   清宁英澈问道:“黎卿是来找万俟鸿的?”   黎卿正晃神儿,听到清宁英澈说话,惊了一下,才说道:“噢。是,我是来找他的。”   清宁英澈说道:“正巧,我们也要找他,一起吧。”   黎卿跟着清宁英澈和非忆墨一同到了后院,到了个像药房却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屋子里。   万俟鸿正用杵臼也不知道捣着什么东西,看他们进来了,也没理他们。   清宁英澈问道:“你还要多久?”   万俟鸿呼了一口气,抱怨道:“老大,我什么东西都要重新弄,你还催我!我已经没日没夜的捯饬五天了,非累死在你手里!”   万俟鸿歇了一口气,瞪着清宁英澈说道:“一天!再给我一天时间!后天你们就给我滚蛋!”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说道:“求之不得。我也想让我那身份不得了的二哥赶快回北京去。”   “公子要去北京?”黎卿问道。   清宁英澈点点头。   黎卿立刻说道:“我也去北京。”   黎卿觉得自己话说的太激动,就又说道:“黎卿有位客人要了三个男孩,客人要黎卿亲自送过去。”   万俟鸿把手里的东西撂了,蹙眉说道:“你又来让我帮你看店!”   非忆墨想了想,说道:“黎卿能再带来三个人吗?”   清宁英澈一听,笑了,说道:“这法子倒掩人耳目。”   清宁英澈对黎卿说道:“不妨对黎卿说,我们从连山城到这里,一路上是被追杀而来的,为了摆脱那些人,才来找万俟鸿,想做个易容再到北京去。不知,黎卿——”   不等话说完,黎卿就说道:“黎卿不怕被公子连累。公子想扮作男宠掩人耳目,黎卿可以帮忙。”   清宁英澈鞠躬道:“感激不尽!”   “不敢当。”黎卿双手将清宁英澈扶起身,说道“只是,有件事——”   非忆墨看黎卿话语顿住,就说道:“但说无妨!”   黎卿撩开了自己的头发,在他左耳上有一枚银月,银月下垂了一颗银星的耳饰,说道:“我的男孩都要有这个耳饰作为标记的。”   清宁英澈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黎卿取三只过来吧。”   “那我回去取。”说罢,黎卿就转身走了。   清宁英澈转过身看着非忆墨,蹙眉问道:“娃娃怎么办?”   非忆墨说道:“我们保护二哥在黎卿的马车里,再有两辆马车在黎卿马车一里外的位置跟着。这样娃娃那边有事我们可以随时去看,又不张扬。”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走。我们去和二哥说说。”   当黄天听完清宁英澈的计划时,也就点点头,却也说道:“我的年纪看起来已经不适合那个身份了。”   清宁英澈笑着道:“不碍事。我们易容,不就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原本的这张脸吗。”   黄天点头。   清宁英澈又说道:“不过……二哥要在耳朵上打个洞……因为这是微微开口笑的标志。”   黄天又点头,表示同意。   清宁英澈又将一件绣竹白衣交给黄天,说道:“这衣服没有接缝,二哥就反过来当做里衣来穿。”   黄天叹了口气,说道:“让你们费心啦!”   “那里呀。”清宁英澈说道:“都是兄弟,哪用这么客气!”   一切安排妥当,临行前,清宁英澈和非忆墨花费了一个时辰来说通娃娃,但在上车的时候,却出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黄天,不会笑!   黄天会笑,但他的笑容很浅,既高傲又富有权势。   他的笑容并不能让人感到轻松与愉悦。   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了很多次之后,黄天微微蹙着眉再也笑不出来了。   黎卿意外的也笑不出来了,站在黄天面前,说道:“我来教你,你可同意?”   黄天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道:“我同意。”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看出来情况不妙,想阻止却被万俟鸿拦住了。   清宁英澈压声说道:“你知道他是谁的!”   万俟鸿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还知道你家小宠是谁呢,我不还是帮着你把他吃了?”   清宁英澈激动地发抖,说道:“那不一样!黎卿会没命的!就是现在不会,以后那老子一想起自己曾被这么羞辱过,还不把黎卿烤干了磨成粉!”   万俟鸿眯眼笑起来,说道:“你这毁尸灭迹的法子不错。”   他们这边吵着,那边黎卿已经把黄天带走了。   一个半时辰后,黎卿和黄天回来了。   黄天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笑得很讨人喜欢,连走路的姿态都变了,微微低着头,让人觉得很乖巧。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看的浑身都在发抖。   清宁英澈冲过去,小心的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黄天面上不动,却低声说道:“多谢五弟的那身衣服,一穿上,就帮了我一个大忙!”   清宁英澈慌忙说道:“二哥黎卿是江湖中最卑微的一种人,还请二哥——”   清宁英澈话没说完,黄天就说道:“四弟放心,我刚才没有动他,以后也不会。”   清宁英澈点点头,就让着黄天上车了。   哪知黄天刚一抬脚,就“噗嗵”摔在了地上。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慌忙去扶,黄天浑身剧烈一颤,就说道:“四弟、五弟,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你们别碰我。”   上了车后,黎卿驾车,车厢里只有黄天、清宁英澈和非忆墨三个人,另外的三个男孩在后面一辆马车里。   车厢里,黄天如坐针毡,而且,即便是有易容,他的脸也能看出来肿的很厉害。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对视一眼。   非忆墨就从袖中取出了个小瓷罐,说道:“二哥,这个可以化瘀消肿……你……抹抹——易容不碍事。”   黄天也是知道,他们是碍着自己的面子,就接了过来。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同时背过身去。   清宁英澈小声说道:“二哥也可以在身上抹一抹……我们不看。”   一阵衣料发出的窸窣声后,黄天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记恨什么。一个人的一生如果没有屈辱,那也太眼高于天了。他的手段很高明,短短时间就让我尝到了一无所有和一无是处的卑贱滋味。”   “噢?”清宁英澈笑笑,说道:“二哥能有所感慨,也是好事。”   外面驾车的黎卿,隔着门帘轻声道:“因为一个人只有在一无所有,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时候,才会想用自己的笑容去讨好别人。”   一路顺风,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难城,再有不过半个月,就可以进京了!   越是安然无事,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就越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而黄天,却是很从容平静,离北京越近,他就越是平静。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提心吊胆了一路。   终于,出事了。   出事的却不是黄天,也不是娃娃,是明晶。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带着黄天和黎卿赶过去,就只看到了明晶,和三个古里古怪的人。   那三个人,脸上带着大相径庭的神情。   欢喜、愤怒,或哀伤。   欢喜的人,“嘻嘻”笑着,说道:“‘活见鬼’二十年了,我们又见面了!我可想你了!你说你当初弃我们而去是为什么呀!”   明晶鬼气森森的笑起来,阴森森的说道:“我做鬼做的时间长了,也想尝尝做人是个什么滋味。”   哀伤的人,哀伤的说道:“人也做过了,你也该回来了吧?”   愤怒的人推了一把哀伤的人,愤怒道:“‘活见鬼’!你身为七大护法之一,竟敢背叛,我今天就要给花舍清理门户!”说罢,就抡起一双大锤朝明晶扑了过去。   欢喜的人和哀伤的人一看已经交上手了,就也各拿兵器扑了过去。   隐蔽在树上的非忆墨见此,一个飞旋就把自己夹在了明晶与三个人之间。   三人大惊,一退三步!   愤怒的人,愤怒道:“什么人!”   非忆墨勾唇笑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欢喜的人,欢喜道:“我是欢喜鬼。”   愤怒的人,愤怒道:“愤怒鬼!”   哀伤的人,哀伤道:“哀伤鬼。”   非忆墨取笑的问道:“你们是人是鬼?”   愤怒的人立刻愤怒道:“我们当然的人!”   非忆墨笑道:“是人为什么去做鬼?”   哀伤的人忽然哀伤道:“我看你也快要去做鬼了。”   非忆墨问道:“什么鬼?”   三人目光一凛,同时道:“死鬼!”   清宁英澈在树上看的都快笑出来了,就一只胳膊架着黄天、一只胳膊架着黎卿,说道:“他们在这打着,我们去找娃娃。”说罢,就飞身而起。   清宁英澈速度太快,黎卿被呼啸的风吹得透不过气,就勉强说道:“公子……三个打两个不会有事吧?我看他们不都是好惹的。”   “没事。”清宁英澈笑着道:“我和凤鸣打架都是要吃亏的,别人更别想!”   正待清宁英澈不知往哪去时,影卫回报道:“主子,小小姐他们在西南方树林后的一间木屋里。”   清宁英澈向西南方突进,不过片刻就到了木屋。   这木屋里住着一位耄耋老人,还有他的孙子。   云儿雨一见这老人的孙子,眼睛就亮了,再一看到清宁英澈来了就赶忙上前,拉住他说道:“哥哥,快,快来看看!”   那老人一看见清宁英澈,眼睛也精明起来,迎上来就颤抖着手,问道:“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清宁英澈一看到和娃娃正玩的小男孩,就知道云儿雨说的话又灵验了,再一听老人的话,就说道:“晚辈姓清宁英,名澈。”   老人疑惑的想了想,抓住清宁英澈的手,就问道:“你母亲是不是宁香泉?”   清宁英澈怔了一怔,说道:“正是!”   老人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说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你还活着!清风和宁香泉的儿子竟然还活着!”   清宁英澈怔住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拉清宁英澈到屋里,坐了下来才说道:“我啊,是你父亲的朋友。二十多年前,你父亲结交了当时的女中豪杰宁香泉宁女侠,两人情投意合便走到了一块儿,然后也不知何许事故,宁女侠竟嫁给了别人……可那时她已经有了身孕……再后来你父亲居然又找到了你母亲——他高高兴兴的回来告诉我,说他已经有了个儿子,现在又有了个女儿,说不久后他们一家四口就团聚了——”   老人哀伤的看着清宁英澈,说道:“可你父亲最终却将两具冰冷的尸体带了回来——”   清宁英澈愣了半晌,又沉默了半晌,哑着嗓子说道:“那孩子是谁?”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清风五年前将这孩子丢给我就再没出现过。”   清宁英澈起身,不咸不淡的道了句:“打扰了。”就走了出去。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法接受……你毕竟认贼作父那么多年。”   “不不不。”清宁英澈回过头来说道:“是我恨了那么多年却发现恨错了人。”   清宁英澈走到门外看到了非忆墨,他什么也没说,就过去拉住了娃娃。   娃娃挣脱了清宁英澈的手,低声说道:“爹爹,我明白了。”   清宁英澈晃了晃神儿,才蹲下来问:“娃娃明白什么了?”   娃娃抓住清宁英澈的衣服,说道:“娃娃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爹爹把事情做完了,再来接娃娃。”   娃娃抱住清宁英澈,说道:“娃娃知道爹爹带着娃娃不方便,娃娃就等爹爹来接娃娃回家。”   清宁英澈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抱着娃娃的身体都在发抖。   非忆墨走到雷霆跟前,说道:“你和云儿雨留下。”   云儿雨也已经流下泪来,哭的梨花带雨,拉住非忆墨的手,说道:“非忆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娃娃的。你——你也要好好照顾我哥哥……”   明晶来到非忆墨身旁,说道:“我看我该回去了。”   非忆墨点点头。   一行人再度出发,到了北京,一路上再也没发生什么事。   黎卿沿着黄天给的路驾车到了一座大宅邸门前。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随着黄天一同下了车。   宅邸门前的小童一看三个穿着浮夸的男人走了过来,就赶忙拦住,不客气的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黄天拿出一封信,说道:“交给你家老大人,就说是他的学生。”   小童也不接信,狐疑的说道:“我家老大人位高宰相怎么会有你这种学生?”   清宁英澈见此,就赶忙在小童手里塞了一些银两,笑着道:“小童不要计较许多,将这信给了你家老大人就行了。”   小童拿信走了,可黄天却不由的蹙了蹙眉。   清宁英澈笑道:“老大人廉洁,可苦了下人了不是?”   黄天微微笑起来,说道:“若恰恰相反呢?”   清宁英澈没有说话,非忆墨却替他说道:“不管是清是贪,二哥能来找他,那这位老大人总是位信得过的人。”   这时,后面马车也赶了来,秦冢匆匆下车跑过来,就说道:“老爷怎么不直接回去?”   黄天说道:“我有事和老师商量。”   秦冢左右看了看,问道:“那、那怎么不进去?”   清宁英澈说道:“已经去通报了。”   “哈?”秦冢气道:“我家老爷什么时候在他家门口等过他!什么时候需要通报了!都是——”   “好了,你闭嘴吧!”喜怒不形于色的黄天,不知怎的也烦躁起来了。   秦冢很识相的闭了嘴。   清宁英澈从袖子里取出了本小册子,递给了黄天。   黄天问道:“这是什么?”   清宁英澈垂眸说道:“这是三个月以来,对二哥遭到刺杀的调查结果。”   “我没有看。”清宁英澈整了整袖子,又说道:“我想二哥能自己解决。还有,有些东西也不想让我们知道吧。”   黄天蹙着眉正想开口,门内一片杂乱声就传了出来。   门里一位老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胡乱打量着眼前的四个人。   老人颤抖着身体、颤抖着手,颤抖着声音对秦冢说道:“秦御医,陛下呢!”   黄天上前扶住老人,唤了声:“老师。”   老人死死抓住黄天,看着面相陌生的男人,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陛下!”   黄天点点头,说道:“此话难讲,我们进去说吧!”   “好好好!”老人放开黄天,说道:“老臣糊涂了!快请进、快请进!”   黄天回头望着不进门的清宁英澈和非忆墨。   清宁英澈笑着道:“我的救命之恩得以回报,我们该走了。”   黄天点点头,就随着老人走了。   马车就停在路边,黎卿是把这一幕幕看到是清清楚楚。   现在他只觉得手脚冰凉,对回来的人颤抖着嘴唇惊道:“他、他、他、他竟然、竟然是皇上!”   不等人说话,黎卿就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低泣道:“我居然把皇上打了!”   非忆墨说道:“二哥夸你手段很高明。”   黎卿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清宁英澈说道:“意思是说,他认可你了,以后绝不会找你麻烦的。”   黎卿愧疚的说道:“不是找不找我麻烦,是我居然打了他!他是皇上,而我——”黎卿低下头,再说不下去了。   非忆墨拍了拍黎卿的肩膀,说道:“二哥也是人,是需要历练的,是你帮了他。”   清宁英澈也说道:“你只是用你的特长教二哥笑而已。”   “他应该很高傲的。”说着,黎卿又在地上蹲了半晌,才站起来问道:“你们要回去了吗?”   非忆墨摇摇头,说道:“不。我们要再留几天。”   清宁英澈也说道:“我们怕二哥突然一回来会遇上大.麻烦。”   黎卿呼吸一窒,本想问什么,可就想了半晌,又没有问出口就点了点头。   清宁英澈把手一把搭在黎卿肩上,说道:“走。我们也要看看你把那三个男孩要卖给谁。”   黎卿脸上一红,又点了点头。   他们又来到了一座宅邸门前,这座宅邸并不比刚才的那座来的小,一看就知道里面主人的官也会不小。   黎卿递出早已备好的拜帖,可清宁英澈却对着那匾额看了半晌。   不大一会,一个看上去就非常纨绔的纨绔子弟就领着一群莺莺燕燕出来了。   男子一见黎卿,就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扑过去一把就将人抱住了,口中还道:“黎卿,有没有想我呀?我可想死你了!”   清宁英澈忽然娇笑起来,用袖子掩着唇说道:“呦——呵呵……这位爷居然喜欢我家公子呢——”   非忆墨也像清宁英澈那样笑起来,巧步走到黎卿身边,再不留痕迹的将那男子拉开,说道:“是呀!也不好好打听打听,不知道我家公子名草有主了吗?”   男子一听就恼了,说道:“谁敢跟我抢人!他不想活了!”   “哎呦——”清宁英澈又娇笑道:“这位爷别生气呀——气大伤身。”   “呵呵呵呵——”非忆墨笑的像银铃一样清脆,揽着黎卿的脖子轻声道:“公子,赶紧要了钱咱们回家吧。”   黎卿额头直冒汗,只得说道:“杜公子,三个男孩我已经带到了,一共一百五十两。”   杜展坏笑起来,说道:“想要钱?好啊,黎卿你留下来和我‘玩’一夜,本少爷给你五百两!”   黎卿突然冷冷的笑起来,说道:“这三个男孩给你留下。钱——我不要了!”说罢,黎卿就转身走了。   只听身后人骂道:“嘿,你个不要脸的男妓!他娘狗娘养的,敢给我脸色,看爷爷以后怎么玩死你——”   清宁英澈找了家客栈开了房,三个人就一同吃了个饭。   清宁英澈已经脱了那一身浮夸的衣服,一边喝了口水,一边说道:“我看那姓杜的快倒霉了。”   非忆墨却对黎卿问道:“黎卿打算何时回去?”   黎卿搓了搓手指,说道:“今天已经晚了,我明天一早走。”   清宁英澈对一旁希奇、希特说道:“你们明天跟黎卿走,然后等城里的人过去了,再来寻我。”   希奇、希特听到这话,立刻就跪下叫了声:“主子!”   希奇说道:“我们一走,主子身边就没人了!”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说道:“我叫一声,立马出来六个,你信不信?”   希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清宁英澈见此,就问道:“你翻什么白眼?”   希特说道:“他们是影卫,不作数。”   清宁英澈眨眨眼,拉过非忆墨,说道:“不是还有他吗?”   希特又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主子不反过来照顾他已经不错了。”   黎卿摆摆手,说道:“公子不必费事了。黎卿可以自己回去。”   清宁英澈笑了,眨眨眼说道:“让他们跟着你不光是怕你出事,主要是想把他们轰走。我想和凤鸣尝尝行走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看没有人再说什么,清宁英澈就让希奇、希特先出去了。   非忆墨见清宁英澈邪气的笑起来,就说道:“我就知道你让他们出去肯定没好事!”   清宁英澈一把抓住非忆墨的头发将他从座位上揪下来,问黎卿说道:“这不是趁你没走,我想请教你件事。”   “请教不敢——”黎卿说道:“公子说来,看看黎卿是否知道。”   清宁英澈想了想,问道:“男孩子在‘舒服’的时候是不是都会□□?”   黎卿眨眨眼,非忆墨却“哈?”了一声。   清宁英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道:“不是的……我上次不是在你店里玩吗?我听到楼上的男孩子叫的都很厉害。因为我从来就这么一个,所以不知道。”   黎卿又眨眨眼,说道:“男孩子当然不能像女孩子那样叫.床,他们是被训练过的。因为一般男孩子都觉得哭叫是丢脸的事,所以就忍着。”   清宁英澈眼睛亮起来,问道:“怎么做?”   黎卿看了看清宁英澈,又看了看被人抓住头发只能坐在人腿边的非忆墨,说道:“凤鸣可能做不来的。”   清宁英澈立刻就说道:“你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还没试试呢,不是?”   “呃——”黎卿眨了眨眼,说道:“要会哭。让他知道示弱并不是丢脸的事,所以会哭是第一步。”   清宁英澈摸着下巴想了想,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五六年没见你哭过了……”   手上一使劲儿,清宁英澈用力扯了扯非忆墨的头发,冷声说道:“快哭!快给我哭出来!”   “哈?”非忆墨被扯住头发疼的直咧嘴,瞪着清宁英澈说道:“你没事就会耍我玩!别拽我头发!”   清宁英澈手上用力抓住非忆墨的头发又摇了摇,威胁道:“你哭不哭!不哭,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非忆墨隐约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就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清宁英澈没有说话,却又快又狠的在非忆墨□□抓了一把!   非忆墨就一头栽到地上去了,缩紧身子发着抖,疼的往外冒眼泪。   黎卿窘迫的说不出话,半晌才说道:“公子,可不是……”   他话没说完,非忆墨就吼了句:“王八蛋!”一脚将清宁英澈踢飞撞到了墙上,然后转身就走了。   黎卿赶紧将清宁英澈扶起来,说道:“公子……公子有些过分了……”   清宁英澈抚了抚胸口,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故意的。”   黎卿扶清宁英澈坐下,才问道:“公子这是为何?”   “你可别笑话我啊。”说着,清宁英澈就从怀里取出了个小香囊。   香囊里面有两股黑发、一股红绳。   清宁英澈将刚刚从非忆墨头上扯下来的头发,拢进其中一股黑发里。   黎卿温柔的笑起来,说道:“公子怎么不直接和他讲呢?”   “那还得了!”清宁英澈摆摆手,说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宝贝他的头发,我哪里敢让他剪下了一撮给我。再说,我弄这东西,我自己都难为情。”   清宁英澈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就这些头发,我已经攒了很多年了。在家的时候我都盼着每天早上给他梳头发,可出来后他就不让了……眼看就弄好了,我就只能想办法偷着拽了。”   看着清宁英澈将两股青丝一股红绳编成一股,黎卿笑的有些苦涩。   半晌之后,黎卿垂下眸来,轻声叹息道:“我若是有这样的心上人……黎卿就是在他外面做个见不得人的也是愿意——”   清宁英澈将青丝头尾相连成环,再将环套在了自己脖子上,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哦。”黎卿笑了笑,说道:“我说我们去找找他吧?”   “不用找。”清宁英澈无奈的笑道:“他自己会回来的。”   黎卿有些担心,就问道:“我看他真的是生气了。公子不去找,他不会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笃定的说着,清宁英澈眼睛精明起来,又说道:“我信任他的。”   黎卿低下头来,点了点头。   清宁英澈忽然笑起来,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让希奇、希特送你?”   黎卿疑惑的问道:“不是杜公子的威胁吗?”   清宁英澈摇摇头,却问道:“你记得我妹妹吗?”   黎卿浑身一震,还是点点头。   清宁英澈轻笑了一声,说道:“云儿雨偷着告诉我,一定要我找个人跟着你,因为你的心上人会死缠着你,很烦人。哦。对。他是个剑客。”   黎卿听的稀里糊涂,蹙眉说道:“我没有心上人。而且也不认识……剑客。一个也不认识。”   清宁英澈神秘的笑起来,说道:“回去的路上就认识了。”   黎卿愣了一愣,一愣再愣,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清宁英澈更加神秘的勾起唇来,说道:“云儿雨说的话不得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黎卿自白: 。。黎卿不怕公子连累! 。。别说是有人追杀,就是公子身后有千军万马来抓你,我也要帮你! 。。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不敢,也不能告诉你…… 。。你已经有了心尖儿上的人…… 。。你很爱他—— 。。我知道的。 。。我没有机会了…… 。。我就是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在微微开口笑等你来找我寻乐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也许就是你对凤鸣的这份心,才让我几乎发狂的喜欢你的吧? 。。我想在你身边再多留一刻、再多留一刻,再待一会儿…… 。。我不能—— 。。我要走! 。。走的越快越好! 。。立刻就走! 。。我怕我会对你说出卑微的话,说出自甘下贱的话……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恶心。 。。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样卑贱! 。。公子……我不能喜欢你。 。。我喜欢谁都不能喜欢你。 。。还有……公子说的那个剑客—— 。。我的心上人。 。。(^-^)我会期待的。   ☆、绝——捌   绝——捌   非忆墨这一走,就走了三天。清宁英澈一等,也等了整整三天,到了第三天的天已经全黑了才见到人回来。   清宁英澈一见到非忆墨就不由自主的呼出了一气,而后就目光凛冽起来,冷冷说道:“你回来的倒是快!”   非忆墨赔着笑向清宁英澈贴过去,从手里板塘上扳下一块来喂进人嘴里,才解释道:“主人……我想回来的,可我回不来——”   清宁英澈挑着眉,也不说话,就听非忆墨继续解释。   “那天我一出去没一会儿,就碰上了那个姓杜的。他一看见我就拉着我要请我喝酒……我一生气下,就去了——”   “酒喝了有两坛子,他喝的发酒疯就往我身上扑,又一生气就打了他一拳,说‘你敢扑来,我就报官!’”   “然后他也生气了,说‘报官!好啊!见官就见官!走!我带你去报官!’我们就见官了。”   “那当官的明摆是和姓杜的是一伙的,我什么都没说就要打我——我一恼,就在官府里大闹了一场!”   “然后……闹了一夜又一天——然后几乎全北京城的人都来看热闹——这事让皇帝老子知道了——他下旨要亲审,我就被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进了皇宫。可我进不了宫门,因为他们说我身上有铁器不让我进,必须要拿下来——我说拿不下来,之后又折腾了大半天,皇上派了个內监还是让我进去了。”   “我饿了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要明日开审——我就又饿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就被带到了文武百官面前——更要命的事我还要装作男宠的样子,一直要笑!还要哭!”   “那姓杜的还胡说八道说我讹钱!”   “最后皇上判我无罪的时候——那姓的他老爹直接给气死了。御医来看时,已经没气了。”   “可能是皇上看我实在是饿,还让内事安排了饭给我吃。那內监还给了我一块板塘,说‘别饿伤了胃,这个对胃好,带回去吃哈。’之后又将我送出宫,我就回来了。”   清宁英澈在听非忆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抽嘴角,在他听完的时候却忽然笑了。   清宁英澈笑着道:“我就告诉黎卿了,那姓杜的要倒霉。”   清宁英澈转而说道:“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我们是要赶紧走,否则要惹上麻烦了。”   清宁英澈叫了声“十五”,就说道:“让掌柜的来一下。”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把脸上的易容都卸了,那掌柜的也到了。   掌柜的恭恭敬敬的给清宁英澈行了一礼,问道:“尊主有何吩咐?”   清宁英澈说道:“弄两件衣服来,再弄一辆车,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还有——”清宁英澈笑了,说道:“夜里听到什么声音也别来。”   掌柜的道了声:“是。”就退下了。   清宁英澈一杨下巴,非忆墨就明白的去了内室。   一场情,事,激情而又温柔,其中带着藕断丝连,丝丝缠绵。   清宁英澈的麻烦事从来都不少,可是最近的却是特别多。   这不,他们两个刚从地毯上爬起来——   麻烦又来了。   只见一个披着一头扎眼黄发的人突然夺窗而入,然后又赶忙将窗户闭紧!   清宁英澈正想开口,就见此人又飞快的夺门而出了。   他走了,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并没有松下一口气。   因为刚刚夺窗而入的是两个人,那黄发人还抱着一个呢。   可那黄发人夺门而出时,却是一个人!   清宁英澈的眉头是一蹙再蹙,又蹙了蹙。   那被丢下的,是个少年,是个粉雕玉琢精致到不行,不仔细看就会以为是个女孩子的男孩子。   他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就恨声道:“花令——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斜斜瞄了尚且衣衫不整的两人一眼。   突然!少年向清宁英澈挥掌劈来!   清宁英澈轻轻甩袖一挥,少年感觉一股劲力扑面而来,就被逼退到了墙角。   少年眸中星光闪烁,明亮之极,张口就道:“我乃白竹。”   白竹盯着清宁英澈,又自持清高的说道:“我立誓杀尽天下奸恶之徒!”   清宁英澈觉得有趣,就问道:“然后呢?”   白竹站到清宁英澈面前,气势凛然的说道:“我要你教我武艺!我可以拜你为师。”   清宁英澈挑眉,笑道:“怎么搞的像我求你似的?”   白竹当即就双膝跪下,“嘭、嘭、嘭”给清宁英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叫了声:“师父!”   清宁英澈觉得更有趣,问道:“要我教你武艺你想干什么?”   白竹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清宁英澈摇摇头,说道:“你不是那样想的。”   非忆墨在一旁接道:“你想杀谁?”   “花令!”白竹很干脆的说道:“他是众恶之首!”   清宁英澈笑了,问道:“就是刚刚带你来的人?”   白竹眼中逼出阴仄的光,恨声道:“对!就是他!”   清宁英澈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要匡扶正义……斩奸除恶?”   白竹坚定的说道:“毕生所向!”   清宁英澈向非忆墨招招手,说道:“默出来一本给他。”   非忆墨眨眨眼,说道:“我?他拜你为师,你应该教吧?”   清宁英澈小声说道:“我是看过各大门派的秘籍,然后就只会我们的心法了!我给他怎么教?是让他去和那些门派结仇是怎么?”   看非忆墨想了半晌,清宁英澈就说道:“你不是教了云儿雨‘小跳羚’吗?”   非忆墨睁大了眼,说道:“‘小跳羚’走的是轻盈迅捷的路子,是给女子练的!”   清宁英澈向白竹看了两眼,挑眉道:“我看没问题。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结实得像个小畜生,跟人硬碰硬。”   非忆墨不说话了,到案旁就提笔写下一张纸来,交给白竹。   白竹在纸上细细看了一番,就问道:“就这么多?这样简单?”   非忆墨说道:“真正厉害的武功,往往都很简单,也不繁琐。简单而有效。如果你够快,或攻或守,又有什么所谓。”   白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又仔仔细细的默念纸上口诀。   就此半晌,白竹抬头说道:“我得走了。走得越快越好。”   “你要去哪儿!”白竹刚要走,那黄发人就回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相貌阴柔的俊俏男子,是刚杀了人回来的——   他身上虽是一滴血都没沾,却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强烈的血腥、萧杀之气。   花令看到白竹拿的张纸,就冷声问道:“拿了什么!”   白竹清高而不屑的笑着,却还是隐约露出了畏惧。他将那张单薄的纸对叠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塞进嘴里嚼烂吞了下去。   刹那间!   白竹一把抽下发簪,口诀默念,仿佛一步之下就到了花令右手边,利落的朝人胸前刺下去!   一击之后,白竹也不管是否得手就反身速退翻窗而逃。   花令震惊的瞪大双眼,而后目光慢慢阴冷下来,从肩膀上拔下发簪。   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花令本能的矮了一下身子,怕是就没命了!   他来的时候就像没看到屋里的两个人,他去的时候也像是没看到屋里有人一样,从窗户追了出去。   这段睡前插曲——   清宁英澈笑了。   非忆墨也笑了。   清宁英澈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景,我们也有过啊?”   非忆墨却说道:“幸好蔺严是个直心眼。我们又发现了那黄金,不然可就倒霉了。”   清宁英澈半眯起眼,说道:“的确。花令现在正被花舍全众追杀,身边又有一个不听话的拖累,的确比我们倒霉的多了。”   “不。”清宁英澈搭上非忆墨的肩膀,说道:“何止是不听话,简直是要命啊!我记得我们闹的最厉害的时候,你也没他要命。”   非忆墨瞥了暼清宁英澈,却说道:“主人能把脖子上的东西给我吗?”   清宁英澈摸了摸自己的项链,干脆的说道:“不能。”   非忆墨瞪起眼来,说道:“你揪了我那么多头发!”   清宁英澈撇开了非忆墨,从柜子里取出了新被子,然后就睡下了。   清宁英澈感觉到非忆墨也上了床,身子向自己靠过来,才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揪了那么久,最后又被你踹了一脚才弄好的,所以是我的……”   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就驾车离开了北京。   非忆墨说道:“我们去找娃娃吧?”   清宁英澈仰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能把娃娃带回梵城——”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微微蹙着眉又说道:“你已经让我很后悔了……我不该把你带回去……所以娃娃不能回梵城!”   “我不想让那孩子像我们一样吃那么多苦头。”清宁英澈说道:“我要看看有什么好地方,然后建一处庄子。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了。”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雷霆发信说那边很安全,娃娃也很懂事,想过一段时间去接娃娃应该没问题。”   非忆墨不解的问道:“既然不去找娃娃,我们去哪儿?”   清宁英澈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非常整齐的纸,摇了摇,说道:“这个,你忘了?”   非忆墨看着清宁英澈手里的那张纸,蹙了蹙眉,问道:“打算怎么办?”   清宁英澈哼笑一声,说道:“这位爷现在也可谓是无路可走,走投无路的人哪……”   号称天下第一大花柳院的柳暗花明亭,就坐落于葵山的山麓之上。   庄园内亭阁楼台皆有,九曲回廊,河边垂柳,还有光怪陆离的石子路,风景极美。   更为让清宁英澈心神一动的是,在庄园内各处散布开放的葵花。   清宁英澈眸中闪光,说道:“我想我给娃娃找到了个好地方!”   非忆墨环顾四周寻欢作乐、淫靡不堪的人,说道:“你还需要彻底清理一下。”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没错!还需要寻个园艺师再好好改建一下。”   清宁英澈还在四处看着庄园格局,非忆墨却拉了他一把。   清宁英澈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位身着极为华贵的男子向他们走了过来。   男子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轻佻而温柔。   他淡淡扫了一下两人,就说道:“我看二位不是来找乐子的?倒像是看风景的。”   非忆墨不留痕迹的撩了一下头发,将耳饰露出来。   清宁英澈笑笑,说道:“本来是想找乐子的,可哪知我这外乡人没见过世面,这里实在是太美了!”   男子笑了,说道:“能得这般赞扬,我很开心啊!”   “哦?”清宁英澈眨眨眼,问道:“贵公子是这里主人?”   “正是。”说着,男子又笑起来,叹道:“不过……估计在不久后,它就要换主人了。”   清宁英澈不解的问:“这里人很多、生意很好,贵公子为什么要卖掉?”   男子露出苦笑,说道:“因为我已不在了。”   “不必多问。”男子不让清宁英澈说话,就又说道:“人活着的时候,还是要多多享乐的。公子玩的愉快。”说罢,便带着随身的莺莺燕燕走了。   清宁英澈微笑起来,说道:“我觉得这个人不错。你觉得呢?”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很聪明。”   清宁英澈问:“如果他不聪明,他会怎么做?”   非忆墨说:“走。”   清宁英澈又问:“更聪明会怎么做?”   非忆墨笑了,说:“走。”   清宁英澈邪气的笑起来,说道:“我们看看这个‘很聪明’会不会‘更聪明’。”   夜晚的宴会狂热而淫.乱,每个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皆是赤条条沦陷于肉.欲享乐。   清宁英澈衣领大敞,揽着非忆墨扭动的身子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那华贵的男子再次来到清宁英澈身旁,又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们,说道:“这个是忘却廉耻与束缚的地方。”   不等清宁英澈说话,他又说道:“我看公子拘谨了。”   清宁英澈坐起身来,抱住非忆墨继续动作着,笑着道:“我实在是没有被人看光的习惯。”   男子笑笑,问道:“公子怎么只抱了他?”   清宁英澈伸手在非忆墨身上来回摩挲着,说道:“因为我喜欢他。”   男子眯眼笑了,说道:“公子喜欢就好。”说罢,就又要转身走了。   清宁英澈及时叫住他,问道:“贵公子喜欢什么?”   “人。”男子又转回来说道:“我喜欢人,男人、女人我都喜欢。”   清宁英澈又问道:“喜欢他们什么?”   男子轻佻而温柔的笑起来,说道:“我喜欢他们经过我的手,然后去让需要他们的人们开心。”   非忆墨突然绷紧身体,而后就软倒在清宁英澈怀里。   清宁英澈将怀里的人扔到地上,整理好衣服,走到男子面前说道:“男人女人我多得是,而且都很漂亮,不知贵公子可有兴趣?”   “好啊。”男子很快就答应了,说道:“反正我无处可去,公子刚好给了我一个去处。”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我喜欢收留无处可去的人。”   “在下职傲。”职傲长揖,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哦?”清宁英澈说道:“这么急?不用带什么东西?这里就不管了吗?”   职傲摇头,说道:“我想带的东西带不走,要带的东西都在我自己身上。”   “至于——”职傲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的主人并不是我,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清宁英澈也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那地方和这里可是万万不能比,贵公子可要想清楚。”   职傲干脆的说道:“我想的很清楚。”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   职傲跟着两人出了庄园,却三更半夜偷溜进了城里,在没有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着。   职傲什么也不问,也不说话,就只跟着两人漫无目的的走。   他们停在了个钱庄门前,钱庄大门紧闭,清宁英澈却上去敲了敲门。   片刻钱庄的门就开了,开门的男人职傲认得,是钱庄的大当家的。   那大当家一开门就拜下行礼。   清宁英澈叫男人起来,说道:“今天累了,有话明天说。”   “是。”男人又问道:“尊主可要沐浴再歇息?”   清宁英澈点头,又用眼示意了一下职傲,说道:“好好招待这位贵公子。”说罢,就踏进了屋去。   第二天三人都是日上三竿了才起,一顿饭后,就到了下午。   清宁英澈交代完让大当家的安排人护送职傲回城,又交了封信给职傲要他到了地方李明志会来迎接就把信给他。   职傲凝视着手里的这封信,慢悠悠说道:“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个男宠和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发生了一点争执,在京兆衙门闹了一天一夜,竟没能拿的下他……最后还闹到皇帝那去了,结果吏部尚书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丢人都丢到皇上面上了,竟当场给活活气死了。”   “哦?”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这事。我就是刚刚从北京回来的。”   职傲将身体越过桌面,伸手撩开了非忆墨的头发,看着他耳朵上闪闪发亮的银饰,说道:“我听说,那男宠也带着微微开口笑的标志。”   “这个啊——”说着,清宁英澈就拿出了个和非忆墨一模一样的耳饰戴在耳朵上,说道:“我也有。”   职傲睁大了双眼看着清宁英澈,半晌才喃喃说道:“我想也是……”   职傲坐回到位子上,眯眼笑起来,说道:“我想黎卿也□□不出那样结实会打的男宠来。”   清宁英澈也笑起来,说道:“可不一定。”   职傲没说什么,不自觉的眸光流转,却只说道:“事不宜迟,我还是现在就走吧。”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我也要走,你我还可以同行一段路。”   事不宜迟,他们还真是说走就走,而且走的很快,到了日落时分他们已经出城一百余里了。   因为出城的时辰晚了些,走不到驿站过夜,而城外的农家也已经走过了,清宁英澈想又只能就地过夜了,就停下了马车。   谁知,马车还未停稳,一个白影就撞进了马车里!   快得连驾车的影卫也没拦住。   清宁英澈的眉毛跳了跳,叫了声:“白竹——”   只见白竹蜷缩着身子,不停的摇头,头发凌乱,明显不对劲。   非忆墨过去扶他,白竹突然就拽住了非忆墨的胳膊疯狂的摇晃着,不停念叨着:“给我!快给我!快给我!给我——”   清宁英澈见此就要将白竹拉开,可却见白竹脸色青白、神情疯癫,不由得就蹙起眉来。   非忆墨让影卫都出去,一边用指甲在胳膊上划出一道小口,一边说道:“我的血里含有药性,不知道对瘾毒管不管用……”说着,就将胳膊送到白竹嘴边。   “瘾毒?”清宁英澈想了想,说道:“就是让人吃了以后就上瘾,不吃就受不了的毒?”   “对。”非忆墨点点头,又说道:“他已经中毒很长时间了。”   清宁英澈问:“多久?”   非忆墨又切了切白竹的脉,说道:“有二三年了。”   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这就是白竹一直没法逃开花令的原因?”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应该。”   “嘿!”清宁英澈突然笑起来,说道:“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有这么好的东西!”   非忆墨无奈的看着清宁英澈,说道:“这东西很伤脑子,吃多了会傻掉、疯掉的!”   清宁英澈撇开眼,喃喃说道:“那还是算了。”   非忆墨在衣服里翻着能给白竹吃的药,实在是不想跟清宁英澈提起以前半魂散的事。   清宁英澈知道非忆墨在想什么,就说道:“我还是比花令强一些的,最起码我问了毒医半魂散有没有解药才敢拿给你的。可瘾毒没有,不是?我记得我在你书上看的是没有解药。”   非忆墨像是被气笑了,说道:“你还有脸说!”   清宁英澈不说了,他看到白竹已经慢慢的缓了过来。   非忆墨直截了当的对白竹说道:“你要戒掉!”   白竹激动起来,摇晃着手臂大喊道:“不用你来说!我都快疯了!疯了!你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滋味!比死都难受!如果我能戒掉我早可以离开那个恶魔了!每一次!每一次我都会受不了自己跑回去!你知不知道啊!这种绝望你知不知道啊!”   白竹竟然疯狂的捶打起非忆墨,吼道:“我一定会杀了他!我一定让他死!将他挫骨扬灰!让他死!”   “好啊!你有本事就来杀我!”是花令追来了。   白竹安静了下来,但身体却发起抖来。   白竹颤抖的站起身来,走出马车,来到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的花令面前。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也跟下了车。   清宁英澈挥退了把花令团团围住的人,就看到职傲也下了马车来看热闹。   职傲来到清宁英澈旁边,说道:“我最喜欢看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了。”   花令将白竹身后的人恶狠狠扫了一遍,又恶狠狠的说:“他们是谁!”   白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直到退到了清宁英澈身后,小声说道:“我给你磕了头,你可要对得起我呀。”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白竹紧紧抓住清宁英澈的胳膊,惧声道:“师父!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知道恶魔发疯是什么样,我一定又会被打的半死!”说着,白竹就扒开了自己衣服,让已经结痂的狰狞伤口破露在清宁英澈眼前。   清宁英澈蹙了眉头,花令下手实在是太狠,从结的痂就能看出来,那并不是简单的皮肉伤,而像是鱼刺鞭抽在身上把皮连血带肉一同剥掉形成的。   清宁英澈将白竹的衣服拉好,便走上前去。   花令阴鸷的看着清宁英澈,冷冷说道:“多管闲事!”   “不不不。”清宁英澈摇头,说道:“白竹给我磕个三响头拜我为师,我徒弟被人给欺负了,我怎么能不管是不是?”   花令突然暴戾起来,说道:“他的轻功是你教的!”   清宁英澈笑了笑,只说道:“他学的很快。”   花令额上暴出青筋,取下腰间折扇就袭上清宁英澈面门!   “唰”折扇展开,清宁英澈侧闪而过,同时挥袖甩出一道金焰扑向花令!   花令大骇,收扇回档,只听“嘭”犹如闷雷一声,扇子只剩金丝扇骨!   花令突然怪异的桀桀大笑,说道:“想不到我还能遇上对手!”说罢,就扔了只剩扇骨的扇子。   清宁英澈笑了,也停了下来,说道:“能与我对手的人也不多。”   花令把披发束起,就向清宁英澈袭击而来,说道:“真是君子!打架你还等我?哈哈哈!”   清宁英澈冷笑,手上招式骤然凛冽如风,势如雷霆、声如雷霆,金光四射!   花令也不甘示弱,周身真气犹如风起云涌,延绵中刚劲异常!   两人手中皆无兵器,但声势有兵器的也为之不及。   真是高手过招,伯仲之间!   竟是难分上下!   白竹看两人正打得火热,就一把拉过非忆墨躲到马车背后。   “快点!”白竹摇着非忆墨急切的说道:“再教我些东西!你快点!”   非忆墨叹了口气,问:“你想学什么?”   “能打的!”白竹说道:“就是打不过也能让我逃跑的!”   非忆墨想了想,就去折了一根树枝来。   非忆墨以树枝为剑,只见他剑走偏锋,身法犹如水中游鱼灵活流畅,一气呵成。   白竹看非忆墨停了下来,就问:“这是什么?”   非忆墨说道:“这叫‘游鱼剑’,讲究迅捷灵活、敏锐机变,刚好和你轻功对口。”   白竹蹙眉问道:“又是给女子练得?”   “好好好——”白竹不等非忆墨开口,又说道:“管他呢,管用就行!”   非忆墨叫十五拿了纸笔,就把剑谱写下了给了白竹。   白竹又在快速的默背剑谱,背几遍就忽然抬头说道:“我需要一把剑……”   白竹摇着非忆墨,急躁的说道:“快给我一把剑!快!你快点!”   非忆墨被摇得说不出话来,但也是没有剑给他。   十五见此就从隐蔽处出来,抽出背后双剑中的一把给白竹,说道:“这个行吗?”   “行行行!”白竹一把夺过剑,就朝一旁林子跃过去,说道:“我走了!”   非忆墨对十五无奈的笑笑,说道:“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十五说道:“他们的情况虽然跟小主子和你有些像,但却有很大不同。”   非忆墨问:“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十五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看得出花令并没有小主子那么心软,白竹也并没有你那么好说话。”   非忆墨嗤笑一声,却转而说道:“他们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看来,我要帮帮我家主人。”说罢,非忆墨身上就微微冒起了冰蓝色的雾气,而后逐渐聚成蓝色火焰燃烧在周身。   蓝焰凝聚一股在空气中涌动,正与清宁英澈所散发的金焰交融一起化为无色白烟,在两人之间相互流动。   只听一声雷霆万钧!   花令逃了。   非忆墨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   清宁英澈走到非忆墨身边,两人身上金蓝两股真气便交融到一起化作无色。   清宁英澈说道:“我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不厚道?”非忆墨眸光一暗,说道:“我看他不厚道!他刚刚分明想要你的命!”   职傲往旁边退了一步,犹豫的“呃”了一声,就说道:“我知道有真气这东西……但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现在天已经全黑了,非忆墨双眸都泛着幽幽绿光瞳孔如针一般,像野兽一样甚是骇人!   他向职傲扫了一眼,职傲就不由打了个寒颤又退了一步。   “一个小畜生,不用管他。”说着,清宁英澈又说道:“我们就在这凑合过一夜吧。”   职傲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竟说了句:“好。我饿了。”说完,就后悔了。   清宁英澈笑了,转而伸手在非忆墨的脖子上摸了摸,说道:“小动物,去打些猎物回来吧。”   保护职傲回城的侍从已经生好了火,两人便坐在了篝火一旁的树下。   职傲忽然笑了,说道:“你那个男宠可真忙,不光要陪上.床,还要保护你,现在又得去找东西吃。”   “没办法——”清宁英澈笑着,叹了声说道:“谁让他是我男人呢。”   职傲一愣,又笑起来说道:“做你男人可真惨。”   “是吗?”说着,清宁英澈就忽然小声的自言自语说道:“在床上也不知道谁比较惨!”   职傲又一愣,而后就哈哈大笑起来,笑着道:“怎么?他还能压你不成?”   清宁英澈知道自己一走神儿,说溜了嘴,就尴尬的说道:“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我也不能老压着他不是?”   职傲又是一愣,清宁英澈话让他惊讶了三次,这一次是最意外的。   他赶忙说道:“是是是!你说的没错!”   正在这时,一个白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把职傲吓的噎了一口气。   清宁英澈看着白竹,微微蹙着眉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戒毒!”白竹坚决的说:“我要你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十二岁的白竹,二十岁的花令。 。。白竹:“爹死了吗?” 。。花令:“死了。” 。。白竹:“哥哥姐姐死了吗?” 。。花令:“死了。” 。。白竹:“那个不是我娘的娘也死了吗?” 。。花令:“都死了。” 。。白竹:“没有人会再欺负我了吗?” 。。花令:“没有人会再欺负了你。” 。。白竹:“现在没有了——以后有人再欺负我可怎么办?” 。。花令:“那我就再杀!世间人若都弃你,我就杀光世间所有人!” 。。 。。少年笑了。   ☆、绝——玖   绝——玖   秋日的夜晚,柔风微凉。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却捏针在一块帛巾上下动作,用金丝巧妙连贯出一只金色大鸟。   非忆墨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又在弄这个——”非忆墨语气上扬道:“绣好了给我看看。”   清宁英澈抬头横了非忆墨一眼,气道:“我进步了!你看!”说罢,就举起了手里的箍子。   非忆墨拿过来细细看一番,看那在帛巾上飞舞的凤凰倒真有几分神意,就笑笑说道:“看来青蛙教的不错!”   “什么叫她教的不错!”清宁英澈不服气道:“我明明是自己练了那么久!”   叹了口气,清宁英澈又说道:“不过,我学这个真是没什么天赋……”   非忆墨摸着帛巾上绣的凤凰,随口安慰道:“反正你也不经常绣这个,能绣成这样你就知足吧。”   清宁英澈把箍子拿回来继续绣,转而说道:“他怎么样了?”   非忆墨说道:“挺好的。这个说实在的,别人帮不上什么忙,全凭他毅力了。我的驭心术只能安慰和鼓励他。”   “唉——”清宁英澈放下手中东西,有些疲惫的说道:“瘾毒发作起来真是太可怕了!我们本来现在应该在你弟弟那里等娃娃的……现在却被困在这里——”   “这个院子很不错了——”非忆墨挑眉笑道:“你想我们住客栈那回,那才是可怕!”   “哦。对。我给你说个事——”非忆墨捋起袖子,在他胳膊上清晰的印着一个扁圆形的伤,又接着说道:“白竹——也是圣灵族人……”   “嗯?”清宁英澈愣了半晌,才说道:“你们不是都很高大吗?”   非忆墨缓了口气,说道:“他是个例外。”   清宁英澈眨眨眼,问道:“他自己知道吗?”   非忆墨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刚和他说了……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怪物——”   清宁英澈拉着非忆墨的胳膊,让他在自己腿边坐下,说道:“你太累了……”   将一个小瓶子给非忆墨,清宁英澈又说道:“我们放松一下吧。你看看这个有没有问题?职傲临走时给我的。”   “没问题。”非忆墨打开瓶塞闻了闻,说道:“就是一些常规的□□再加上软筋散制成的药丸。”   清宁英澈笑了,拿过小瓶子就倒出一粒药丸送到非忆墨嘴边,引诱道“来。吃下去。”   看非忆墨听话的把药吞下去了,清宁英澈就又倒出一粒来摊在手心,说道:“来。再吃一个。看看多浪费,别人一个,你就要两个。”   非忆墨不说话,只低头将清宁英澈手心里的药丸舔走,再沿着那手上纹理舔过每一根指头,从指尖到手腕。   清宁英澈心里发痒,小腹热流涌动,就眯眼问道:“你似乎舔得很舒服?”   非忆墨眯着眼面带沉迷,也不说话。   清宁英澈抓住非忆墨的头发,贴着脸将气息喷到对方耳上,轻声道:“别急。会给你的。那个小罐子在马车里,我去拿,估计影卫听到我们说的话已经躲远了……”说罢,就起身走了。   非忆墨躺在地上不自禁的扭动身子,听到细微的开门声,就下意识的唤了声:“主人——”   当非忆墨回过头,却愣了。   进门的不是清宁英澈——   是花令!   花令走进来,二话没说就坐在清宁英澈刚刚坐的位子上。   非忆墨见此,也就闭上眼,趴在地上不动了。   片刻后,清宁英澈拿着东西回来了。   清宁英澈一进门,也楞了一下,就笑着走向一旁的椅子,说道:“多日不见啊。”   花令看了一眼爬过去像只小狗趴在人脚边的人,就阴笑道:“所以我来看看你。”   “行了。”清宁英澈微微蹙眉,说道:“我们长话短说。我还要玩一会儿呢。”说着,就抓起脚边人的头发,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花令也直截了当的问:“白竹在哪儿!”   清宁英澈笑了,揉了揉腿上人的头顶,说道:“你找他,为什么来找我?”   花令瞪着清宁英澈,怒道:“因为他没回来找我!你把他带走了!”   清宁英澈睁大了双眼,又眯眼笑道:“他为什么要回去找你?他明明知道回去要挨打、要被人羞辱为什么还要回去?”   清宁英澈“呵呵”笑笑,伸手进衣领里亵玩着腿上人,又说道:“你以为人都和我家墨墨一样傻!”   非忆墨被挑逗的小喘低吟,一听清宁英澈这话,就带着委屈说道:“主人说我傻?”   清宁英澈轻轻在非忆墨脸上拍了一下,说道:“不傻屋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怎么不叫我!”   非忆墨辩解道:“如果我叫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上来一把就掐住我的脖子!”   “哟——”清宁英澈挑眉道:“我还要夸你是吧?”   非忆墨点点头。   花令看着他们,眼里怒火更盛。   清宁英澈也不看花令,继续伸手在非忆墨身上不安分的各处游走,只淡淡说道:“你想让白竹屈服吗?那是不可能的。”   花令立刻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清宁英澈不答反问道:“白竹有没有咬过你?像野兽一样龇牙咧嘴的朝你扑过去?”   花令愣了一愣,没有说话。   清宁英澈“呵呵”笑了,也没说什么,就点了非忆墨的穴道让他睡过去,然后将他放在地上。   清宁英澈退到稍远的地方,说道:“你可以去摸一下他。”   花令盯着清宁英澈,戒备的说道:“你为什么不去,要我去?”   清宁英澈很从容的说道:“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他那种保护本能对我失效了。”   花令将信将疑,竟鬼使神差的真到那昏睡过去的人旁边摸了他一把。   突然,花令眼前一黑,只觉有几百斤的重量瞬间就压在了自己身上!   花令睁眼一看,那原本昏睡的人竟低吼着龇牙朝自己脖子咬过来!   清宁英澈一看花令抬手要打,当即就过去把自己胳膊送进非忆墨嘴里,把他推开。   非忆墨闻到清宁英澈身上的气息竟松了口,趴在地上粗喘起来。   清宁英澈看着,不由得笑道:“职傲啊,你的药真管用,把野化的墨墨都撂翻了。”   清宁英澈转过头,对已经震惊的花令说道:“圣灵族人血液里遗有兽血,在特定情况下为了保护自己会激发兽性。这样的愿因造成了他们永远不会屈服的脾性。”   “所以你别妄想用强来让白竹屈服!”说罢,清宁英澈诡秘的笑了,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因为我当年和你想的一样!也一样有人这样说过我,我没信,后来我信了,却险些晚了。你现在也不信,你可以尽管去试……只是以后不要后悔。”   花令憎恶的盯着清宁英澈,说道:“我看你不是让你脚边的那个屈服了吗!”   清宁英澈哈哈大笑起来,踢了踢脚边的人,说道:“他没有向我屈服过。他顺从我。顺从和屈服可不是一个意思。”   非忆墨已经缓过神来,看了看清宁英澈就问道:“主人,我没有伤到你吧?”   清宁英澈撸开袖子看了看,就揉了揉非忆墨头顶,说道:“没有,只是咬了个印。”   花令忽然笑了,说道:“最起码,我不会像养一条狗一样对待白竹!哈哈哈——”   清宁英澈也笑了,蹲下来扶着非忆墨的下巴,说道:“小畜生,听到没有,说你呢。”   非忆墨眸中充满了几近失神的懵懂,说道:“做人太累……不如做个畜生被主人照顾着来的轻快。”   非忆墨紧紧抓住清宁英澈的衣服,无力的说道:“主人,我好难受……主人让他走——”   清宁英澈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我就喜欢看你难受。”   花令也低低的笑着,说道:“那个墨墨,是吧……你告诉我白竹在哪儿,我立刻就走。”   “好啊。”非忆墨扭头看着花令,说道:“但是我有个要求。”   花令玩味的看着他,问道:“什么要求?”   非忆墨用脸蹭着清宁英澈的肩膀和脖子,缓声道:“我现在脑子不清楚,想的都是让主人抱我,不知道会不会提出你觉得过分的要求。”   花令轻蔑的说:“你说来听听?”   非忆墨借着清宁英澈的力站了起来走到花令面前,从袖中拿出个瓶子倒了三个纯白色药丸在掌中,说道:“一天一个,三天后我告诉你白竹在哪。”   “你想把骗走吗?”花令玩味的拿起药在鼻下闻了闻。   这一闻,花令脸色巨变!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这虚弱的倚在人怀里还像条狗一样蹭来蹭去的人。   非忆墨不以为意的说:“我嫌粉状太麻烦,就做成了药丸。吃起来很方便。”   因为□□的关系,非忆墨笑起来有些媚态,又说道:“你说我的要求过分吗?”   花令瞪着非忆墨,怒道:“这药是特制的,只有我知道方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非忆墨笑的更娇媚,说道:“瘾毒的主要成分无非是罂粟什么的,再加上白竹衣服上落了一些,我就如法炮制的做出了。”   花令气的说不出话来。   非忆墨又笑笑,在清宁英澈脸上舔了一口,又说道:“主人啊,有些人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啊,就是一头又笨又倔的驴。”   清宁英澈感觉到非忆墨生气了。   非忆墨放开清宁英澈自己站好,冷冷说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东西的吧!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非忆墨指着门,说道:“我现在要你滚!你就赶快给我滚!”   花令怒极,抬手就招呼过去。   哪知看着废物一样的人竟硬生生接住了他这一掌,几乎在同一瞬间封死了他三十六处大穴!在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时又塞了个东西强迫他吞下去!   清宁英澈看着软趴趴倒下来的花令,说道:“你要我怎么办?这个可是个□□烦。”   “我有万俟鸿的易容膏,让头发变颜色的药水我可以明天就配。”说着,非忆墨拎起花令就往门外走,说道:“他不是非要见白竹吗?就让他见个够!”   白竹一见清宁英澈进来了,就叫了声:“师父。”   清宁英澈问道:“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白竹恨声道:“我一定会戒掉瘾毒!让花令不得好死!”   非忆墨也走进门来,将花令扔在地上,淡淡说道:“你可以玩两天再让他不得好死。”   白竹看着歪倒在地上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白竹大笑起来,过去就朝花令身上猛踹,恨声道:“我一定不会让他死的那么快!我一定会好好报这个仇!”   清宁英澈对白竹说了句:“你慢慢玩儿。”就拉着非忆墨往外走,说道:“你别生气了。我们回去继续。”   第二天一早,白竹就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花令丢给非忆墨,撂了一句:“别让他死了。”就去练剑了。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手忙脚乱的救人,就不由得调笑道:“有些人就是光将眼长脸上了,就是缺心眼——人不可貌相啊!”   非忆墨横了他一眼,郁闷道:“你怎么就不拦着我一点儿!”   清宁英澈眨眨眼道了句:“我敢啊!”又说道:“他有胆子往你刀刃上撞,我可没有!”   非忆墨闷气的不说话了。   又过了半晌,非忆墨将花令身上的伤处理好了,才说道:“我想娃娃了。”   清宁英澈一愣,微笑起来,说道:“行。花令一来这地方也待不下去了。我们收拾收拾,你把他扮上立刻就走。”   花令眯眼看着他们,声音像两块儿生锈的铁片来回摩擦一样,说道:“你们到底是谁呀?”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你有功夫管我们啊?你还是想想怎么讨好一下白竹,让他手下留情吧!”   这天下午,他们就出发前往冷州凉城了。   白竹在马车里,蹙眉问:“凭什么让他坐车,不让他在下面跑!”   清宁英澈无奈的说道:“照你这个折腾法,我家墨墨就是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让你尽兴。”   白竹不说话了,扭头看车窗外。   非忆墨说道:“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白竹点点头,不说话。   非忆墨说道:“瘾毒已经三天没发作了。如果两个月没有再发作,以后就没问题了。”   非忆墨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白竹眸中流光,淡淡说道:“我要建立一个联盟……杀尽天下恶人!”   清宁英澈点了点头,赞扬道:“有志向!”   非忆墨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两个月,你就先跟着我们吧。”   白竹猛地回头,盯着非忆墨说道:“你再教我些增强内力的法子吧!我知道你肯定会的!”   非忆墨转向清宁英澈,不满道:“你徒弟,为什么教武功的总是我?”   清宁英澈厚脸皮的说道:“授教于人,你应该开心。”   非忆墨眉梢一跳,就从箱子里翻出纸笔墨开始默写起来,然后给了白竹。   白竹细细看了一遍,就问道:“太慢了!没有快一点的吗?不是有可以把别人内力吸过来的武功吗!”   清宁英澈半眯着眼,说:“有。”   非忆墨眸光一凛,阴笑道:“但你这么做……又和恶人有什么区别?”   白竹紧紧握住手里的内功心法,不说话。   “那天——”白竹低声道:“那天……我明明看到你们用了。金、蓝真气融合在一起了……”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你并没有看到我夺走了非忆的内力不是?”   车厢内,有无色真气涌动,清宁英澈将一只手搭在非忆墨肩上,另一只手悬浮空中。   袅袅轻烟聚合成相,半虚半实,是个孩子。   一个穿着轻衣缓带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比他自己还高的巨大镰刀。   他睁开眼,看了看白竹,竟发出了清亮的声音,说道:“你心中有戾气!就是再好的武学,也不成正果!”   这虚幻的孩子说罢,就扑到清宁英澈怀里要抱,又说道:“小澈、小墨,既然你们心知肚明又为何教他武学?”   清宁英澈说道:“因为他有志向。因为他现在尚且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   非忆墨接住话说道:“我们想帮帮他。没有心中戾气,他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那孩子“咯咯咯”的笑起来,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竹怔怔的看着,怔怔的问:“那是什么?”   清宁英澈说道:“心象。我们的心象。”   白竹又怔怔的问:“我要这样才能扫平心中戾气?要这样才能得到至高武学?”   非忆墨微微眯眼,说道:“当你真正原谅你心中最痛恨之人的时候。”   “那不可能!”白竹跳起来吼道:“那不可能!”   白竹将花令从角落里拎起来,死死盯着花令的眼睛,痛声道:“你那么伤我、害我,羞辱我,我不可能原谅你!你那么践踏我的尊严,那么折磨我,我用我的双手将你血淋淋撕成碎片都不解恨!”   花令越过白竹看了一眼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忽然笑了,说道:“好啊。用你最残忍的手段来解恨吧!我愿意赎罪!”   白竹将花令摔在车板上猛踹起来,恨道:“我才不要你赎罪!你凭什么赎罪,做过的事一个赎罪就全完了吗!我才不让你好过!你以为赎罪就能弥补一切吗!我的痛苦与羞辱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赎罪的!”   清宁英澈看着白竹的施暴,一把就抱住了非忆墨,说道:“你对我真好!”   非忆墨笑了,无奈又无语。   一路行了十几日,九月初才总算进了冷州,再过三城就到了凉城了。   客栈里,非忆墨给花令包扎着昨晚被白竹打出来的伤。   非忆墨说道:“别不知道躲,别他打哪儿你就挨到哪儿,用胳膊腿挡一下,他那边解气了,我这边也好弄一点。”   花令笑着叹了口气,说道:“管他打哪儿——我现在总算不用追着他到处跑了,是件好事!”   清宁英澈在一旁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我问你——”非忆墨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花令出了一大口气,说道:“我去游山玩水时路过一个小镇,看到白竹长得太好看了就杀了他们全家,把他带走了。”   非忆墨放下手上活,沉寂的说道:“我解开你的穴道,再把解药给你,你走吧。他不会原谅你的。”   花令阴鸷的笑了,说道:“我总要试试看吧?就像是我爹对我娘不好,我娘杀了他,我原谅我娘了。因为他对我也不好。我杀了白竹全家,因为白竹全家对他也不好,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他被所有人说成是小怪物,我杀了他们,所以我不觉得我错了。”   非忆墨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清宁英澈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对花令说道:“能起得来吗?能起得来,我们出去走走。”   一条道两边皆是商铺摊位,这又是一座繁荣的城。   清宁英澈左右看看,说道:“给娃娃买些礼物吧?她会很开心的。”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清宁英澈问道:“什么事?”   非忆墨蹙了蹙眉,说道:“我们不能老是叫娃娃‘娃娃’吧?她得有个姓名不是?”   花令在一旁好奇的问道:“你们养了个孩子?”   “嗯。”清宁英澈一面对花令点了点头,而后对非忆墨说道:“娃娃的姓名,我早想好了。”说罢,就拿出一个绣花帛巾给非忆墨。   非忆墨看着那帛巾上凤、凰护翼下的“乌葵”二字是愣了又愣,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我怎么——”   清宁英澈拍了拍非忆墨的肩膀,说道:“你我姓氏都是找不到祖宗的……让她姓‘乌’挺好。”   看非忆墨还有话说,清宁英澈就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乌赞……这永远是你的名字。乌赞、乌赞……乌赞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姓乌?”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到时候,我就显摆显摆,说‘娃娃,你祖宗可是一国之君’。怎么样?”   非忆墨也笑,说道:“真不怎么样。”   突然,非忆墨耳朵一动,眨眼间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花令问:“他去哪了?”   清宁英澈摇了摇头,说道:“面前有个茶楼,我们去等他吧。”   待他们上了茶楼,火上滚上水,花令才说道:“虽然他的名字在我们这些江湖人中简直是听也没听说过……但我却知道。”   清宁英澈眨眨眼,好奇的问:“知道什么?”   花令忽然笑起来,说道:“知道,乌葵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清宁英澈笑着,说道:“我也觉得。”   说话半晌,花令却发现清宁英澈是只说话不喝茶,不由说道:“看样子,你是不喜欢喝茶。”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以前重伤在身,酒茶不饮,只喝水。”   “哦。”花令说道:“你、那个、那个——”花令无奈的呼了口气,转而说道:“你总要让我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吧?”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清宁英澈,非忆墨。”   花令蹙了一下眉,问道:“清宁英雄是你什么人?”   清宁英澈也蹙了一下眉,说道:“我父亲。”   花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不说什么,清宁英澈也什么也不说了。   半晌过后,花令才问道:“白竹既然要戒掉瘾毒,非忆墨为什么还要制毒?”   清宁英澈从袖中拿出了个小瓶子放在茶桌上,说道:“这个吗?”   清宁英澈倒出一个纯白色药丸,递给花令,说道:“你尝尝?”   花令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立刻拿着药丸塞进了嘴里,而后就阴了脸,说道:“我就知道!非忆墨还是骗了我!”   清宁英澈“哼哼”笑着,说道:“是不是挺好吃的?本来是在白竹毒发的时候诱导他的,现在他就当糖豆一样吃。”说罢,清宁英澈也塞了一个到嘴里。   “爹爹吃什么呢?”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清宁英澈回头一看,就是娃娃。   清宁英澈高兴的去抱她,说道:“娃娃,爹爹好想你啊!”   非忆墨也走了过来,一个小男孩就躲在他腿后,探着头来看清宁英澈。   清宁英澈看了看小男孩,就对他笑了。   小男孩一看清宁英澈对自己笑了,就紧紧抓住非忆墨的裤子,小声叫了声:“爹爹。”   清宁英澈应了声,非忆墨就架着小男孩腋下把他举起了,说道:“清菊萼,是不是好喜欢!比你小时候可爱多了!我见了就喜欢!”   小男孩害羞的低头,清宁英澈就一伸胳膊把他也抱在怀里,说道:“看你把我儿子吓的!”   娃娃指着清宁英澈,对清菊萼说道:“我告诉你啊,你什么事都要和这个爹爹说,你说了爹爹就什么都答应!”   清菊萼看了看清宁英澈的脸,抓住他的肩膀,问娃娃说:“真的?”   娃娃狠狠的点点头,用手来回指着说道:“看起来‘这个’爹爹听‘这个’爹爹,其实,‘这个’爹爹听‘这个’爹爹的!娃娃好不容易才知道的!”   清菊萼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可清宁英澈却黑了脸瞪了非忆墨一眼,而非忆墨就当没看见。   花令在一旁看的是颇为有趣。   云儿雨跳到清宁英澈面前,高兴的问道:“哥哥有没有想我!”   清宁英澈点头应着:“有!”   云儿雨撇撇嘴,哼了一声,说道:“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哥哥就没想到我!你和墨哥哥就是寻欢作乐去了!你不是在凉城等我们吗?怎么会在这?”   清宁英澈笑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寻欢作乐了,我是自找麻烦去了!”   “麻烦?”云儿雨眨眨眼,问道:“什么麻烦?”   清宁英澈看了花令一眼,云儿雨顺着清宁英澈的目光来看。   云儿雨一看到花令就吸了一口气,张口就道:“我看他要倒霉!”   花令蹙了眉,云儿雨自觉太失礼了,就赶忙低下头去。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花令啊,你可要小心啊,我妹妹说话很准。”   花令也笑了,说道:“不管是不是她准,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倒霉。”   清宁英澈看了一眼一直立在一旁的希奇、希特,希奇、希特就到清宁英澈面前小声唤了声:“主子。”   清宁英澈问道:“黎卿可好?”   希奇说道:“已经安全回到棉城。我们的人也已经到了。”   清宁英澈点点头,又转而对两个孩子说道:“走!我们去玩!”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亮起来,娃娃大声道:“我刚刚看到有冰糖葫芦,我想吃!”   “行!”清宁英澈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吃!”说罢,就抱着两个孩子直接从茶楼二楼飞身而下到了大街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花:“你们孩纸真可爱。” 。。小澈:“嗯嗯!我想都想不到怎么就会有了两个这样可爱的娃娃。” 。。喵呜:“嗯嗯。比小澈小时候可爱。他小时候可是个阴暗的孩纸。明明是他不好,却不要别人说。什么是都要顺着他才好。” 。。小澈:“我才没有~~~” 。。喵呜:“因为我辈什么事都顺着你,所以才没有。” 。。小澈:“你那又什么事都顺着我!” 。。喵呜:“我辈怎么没有顺着你啦!现在也是,要是我不会顺着你在床上你就会报复我,我就会挨打!” 。。小澈:“我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还有!你不是喜欢挨打吗!我是在满足你!” 。。喵呜:“看看!你又开始了!” ———— ——要掐起来—— ——开打了—— ——花花一边看热闹——   ☆、绝——拾   绝——拾   在外面疯玩一天的人,直到天要黑了才慢慢悠悠的走回客栈。   非忆墨在回来的路上给自己的女儿讲她的新名字。   清宁英澈在一旁也说道:“娃娃,乌葵这个名字,一是娃娃像葵花一样阳光温暖,二是,我希望娃娃做什么事都问心无愧。乌葵和无愧听起来是不是很像?”   乌葵点点头,说道:“这名字真好!乌葵以后做事都要问心无愧。”   说着说着,一行人就回到了客栈。   一进客栈的门,就看着白竹坐在大堂正不悦的死死盯着他们。   白竹站起来,不悦的说道:“你们去哪儿了!一天见不到人!”   清宁英澈一看白竹把清菊萼吓了一跳,就蹙着眉说:“你不是练剑吗!我们还不能去走走!”   白竹不客气的说道:“走走!走走就走了一天!”又指着花令,怒道:“你们去走走,为什么把他带走!”说罢,就朝花令疾走过去。   清宁英澈见此赶忙拦在白竹身前,沉声道:“别在这里动手!”   白竹哼了一声,侧过清宁英澈就拉走了花令。   就当清宁英澈以为白竹要把花令带上楼时,白竹却突然停下来“啪——”的一个巴掌把花令打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桌子才停下。   大堂里,吃饭的、跑堂的都是吓傻了眼。   乌葵跑过去拉住花令想把他扶起来,一边对白竹大声道:“大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打人啊!”   白竹一见跑来个小女孩,就更生气了,怒道:“滚开!我最恨小鬼!”   乌葵被骂的愣住,看到这大哥哥走过来要抓自己。   乌葵小嘴一撅,也不高兴了,身子轻轻一扭就从白竹手下扭了出去。   乌葵依旧站在花令身前,盯着白竹说道:“爹爹教我,如果有人要打我,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要先打败他才能讲道理!因为有些不讲道理的人,你不打败他,他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白竹简直是气疯了,对着眼前这小女孩就吼:“你敢对我说教!”说着,他的手就已经朝乌葵伸过去!   乌葵伏地旋身,从白竹胳膊下滑进去倒立而起在白竹□□狠狠踹了一脚!一系列的动作轻巧而流畅,一气呵成。   大堂内突然响起一片叫好与掌声。   白竹蜷缩着,恶狠狠的瞪着乌葵,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娘的小混球!看我一会儿不捏死你!”   非忆墨冷冰冰的看着白竹,走到乌葵身边,问道:“捏死谁?”   白竹怔了怔,问道:“你——你的?”   非忆墨说道:“我女儿。”   白竹突然神似疯狂的笑了,说道:“难怪会用怎么下三滥的招数!他爹就是个对男人打开双腿的货色,又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非忆墨微微眯起眼,一脚就把白竹从大堂中央撞破了一面窗户踹到了墙外去!   非忆墨转过身蹲下来,抬手就解开了花令被封死的三十六处大穴,又喂了个药丸给他,才淡淡说了句:“好自为之。”便起身走了。   花令一把拉住要走的乌葵,微笑起来说道:“娃娃,你姑姑说得对,大哥哥要倒霉。”说罢,就放开了乌葵让她去找爹爹。   自和花令分别之后,清宁英澈似乎就感觉轻松了不少,也不再想他们,就带着一家人玩玩走走半月才到了凉城。   当乌成见到他们时,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   而乌葵和清菊萼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因为他们又多了四个玩伴,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和一对双胞胎姐妹,他们的年纪要小一些,只有三四岁。   这四个孩子是乌成和冷讶借女子肚子所生,之后又给了那两名女子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让她们各谋生路。   当乌成也撺掇非忆墨这样给乌葵和清菊萼生个弟弟妹妹时——   清宁英澈就阴着脸,说道:“你敢!我抽死你!”   结果,当天晚上,非忆墨就被清宁英澈在床上狠狠折腾了一夜。   之后,乌成再没提过这件事。   这天,非忆墨带着一群孩子在厨房捯饬着做点心,清宁英澈在一旁看着打下手,云儿雨却突然冲了进来。   云儿雨一把抓住清宁英澈的胳膊,焦急的说:“快!哥哥快去!去北面走!往北走!走到一条有红伞的巷子里!”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下起了茫茫大雪,将所有事物掩埋在洁白之下。   清宁英澈裹紧轻裘,一步一个脚印的踏着雪。   他一直向北边走,走过了三四条街道。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点艳红,在一条很窄的胡同里。   清宁英澈走过去,他找到了一把被白雪掩埋的艳红的伞。   清宁英澈打着伞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云儿雨那么焦急一定不会是只有一把伞——   他继续踏着埋到小腿的雪往里走——   果然,他看到了一个人的手。   那只手沾满了已经红的发黑的血迹。   清宁英澈心头一跳,赶忙过去将人从雪里挖出来。   是花令!   花令脸上的易容和头发的颜色已经被弄掉了。   清宁英澈探了探他的脉搏。   花令还活着!   当花令醒来时,他感觉连呼吸都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刺痛与不畅,浑身更是疼的不能动弹。   他听到一个声音,淡淡说道:“你来找我?”   花令微微牵起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最终成了一丝苦笑,勉强发出声音说道:“对。因为,我再没有人可以找。”   清宁英澈将花令扶起来靠着自己,给他喂了些水,说道:“你一路来,真是太不容易。”   花令笑起来了,说道:“太难了。”   “我不明白——”花令说道:“是什么让你一而再的帮我。”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你虽是恶人头头里的头头,但你和我并没有仇。我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大侠,自然也没必要和你过不去。所以,我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清宁英澈忽然说道:“非忆墨的性子,像是一副温良的药,无论谁和他待一段时间,都会留一份好意在心底。”   清宁英澈让花令躺下来,又挤挤眼说道:“就千万不要把他惹生气了。虽然他很不容易会生气。”   花令笑笑,说道:“深有体会。”   这时,非忆墨端着药走了进来,将药碗递给清宁英澈,自己就在花令床边坐了下来。   非忆墨给花令按摩了一下手脚,说道:“我把你的手脚筋都接了回去,你动一动试试。”   花令苦笑起来,说道:“我可没听说过,这还能接回去的?”   清宁英澈笑着道:“你又小看墨墨了。小心以后还会吃苦头的。”   花令不说话了,用尽浑身力气想动一动手指,结果疼的一身是汗。   非忆墨笑了,说道:“好了!接回去了!你再动一动其他的!”   非忆墨让哪儿只手、哪儿只脚动一动,花令就动一动。   可这小小的动作做完之后,花令已经疼的眼前发黑了。   非忆墨把药给花令喂了以后又给他按摩了一番。   清宁英澈在一旁看着,调笑道:“以前他可就是这么照顾我的,我现在怎么有些嫉妒?”   非忆墨不理清宁英澈,对花令说道:“一会儿你要泡个药浴,会非常疼,但能让你恢复的很快。你要忍着不要挣扎的太厉害知道吗?”   花令的预感很不好。   果然,非忆墨为了防止他挣扎,用木板把他手、脚都固定住了,又拿布团塞住了他的嘴。   花令有一种要被扔进油锅里的错觉。   可他真的错觉了。   当他被放进药浴里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一下就空了。   而后就感觉还不如被扔进油锅的痛快!   两刻!花令在药浴里足足泡了两刻,这两刻,他足足想死想了两刻。   但让花令绝望的是,那可怕的疼痛如影随形,就是没有了药浴他也止不住的浑身疼的痉挛。又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可怕的疼痛才渐渐消失。花令才如愿的昏了过去。   这样的药浴三天一次,到半个月后,花令是见到非忆墨就害怕,怕的浑身发抖。而非忆墨却依旧每天早晚来给他按摩手脚,完全就漠视了他的恐惧。   而又小半月后看花令已经能行走自如了,非忆墨才说道:“行了。可以不用泡了。”   花令简直是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松了一大口气就瘫在了地上。   清宁英澈见他如此,就取笑道:“你这哪里是恶人头头里的头头?太没骨气了。”   花令“呵呵”的傻笑起来,说道:“没骨气?这样的酷刑你让皇帝老子来受一个,他把皇位都送给你!”   “可不一定啊。”   清宁英澈猛惊回头,看到黄天竟走进了门来,不由叫道:“二哥你怎么会来!”   黄天竟然温和的笑起来,说道:“自然是偷偷溜进来的。”   清宁英澈勉强笑笑,说道:“二哥武功精进不少!”   跟在黄天身后的小童立刻说道:“那可不是!爷有用功练武哪,尊主!”   清宁英澈又尴尬的说道:“二哥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   黄天很干脆的说道:“我怕把你们吓跑了。”   不等清宁英澈说话,黄天又说道:“走吧。我们去见见小王爷。”   花令吃力的站起来,惊讶的看着清宁英澈。   因为他从来的近一个月都没有出过这个门,对门外面有什么自然就不知道。   可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是贤王王府!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庄严男人会是谁?   花令跟着清宁英澈第一次走出了这个院子。   当乌成看到黄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简直是犹如芒刺在背,落汗如豆、头皮发麻!   乌成赶忙拜倒,高声道:“罪臣,叩见陛下!”   乌成这一跪,屋里在所有人也统统跪倒。   而闻声赶来的非忆墨,见此情景也是一惊,情急之下也忘了思考就跟着跪在了乌成旁边。   乌葵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冲着黄天就叫了声:“二大爷!”   黄天应了一声,就抱起了乌葵,才说道:“五弟,你这一跪,可叫我吓了一跳。把你弟弟也拉起吧。”   非忆墨这时候才缓过神来,也乌成拉着起来,问道:“二哥怎么来了?”   黄天一手抱着乌葵,一手从怀里取了个折子出来给非忆墨,说道:“你弟弟跟我闹辞爵,我不能来看看吗?”   乌成说不出话来,非忆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黄天看了看他们,就说道:“行了。这件事我若不同意,你们还担惊受怕,我同意了。明年初就下旨。”   乌成笑了,就要跪下谢恩,却又被黄天拦下。   黄天拍了拍乌葵的一身面粉又看着非忆墨也是一身的面粉,就问道:“五弟,你这是在做饭?”   非忆墨笑了,说道:“二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你要不要尝尝我的饺子?”   黄天点头,说道:“要!当然要!”   就在当天晚上,清宁英澈和非忆墨来到了黄天房里。   黄天说道:“这天下,再没有比我更孤独寂寞的人了。”   非忆墨走到黄天身边,笑了一笑,说道:“二哥是成大事的人,必定有常人所没有的痛处与难处。”   黄天摇了摇头,也笑了一下回过头看着非忆墨说:“我寂寞了三十多年,想不到在大难之时竟会有你们来安慰我的寂寞。你说,我该怎样?”   非忆墨说道:“人生自有利弊。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就是在别人无法觊觎你什么的时候才能得到。”   黄天看着窗外,温和的微笑起来,说道:“我想,我此次遇难,学到最让我感到自豪的,是怎样笑得讨人喜欢。”   非忆墨“呵”的笑出声,说道:“我也觉得。二哥最难得的,是学会了怎样笑得讨人喜欢。”   “五弟呀——”黄天转过身来,说道:“你不介意我在这过年吧?”   “当然。”非忆墨取笑的说道:“也不会差二哥这一双筷子。”   黄天到此,也是不由得笑出了声。   清宁英澈也跟着笑起来,说道:“二哥,我们知道你心里有事。你就别憋着过年了。”   黄天慢慢沉静下来,慢慢说道:“我是想让兄弟帮我找个人……”   清宁英澈很干脆的问道:“是职傲吗?”   黄天看了清宁英澈一眼,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他。”   清宁英澈说道:“那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黄天垂着眸,说道:“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失踪了。不管……是生是死……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他。”   清宁英澈心下了然,就问道:“可有画像?”   黄天张开了一张画纸,画上的人身着华服紫金冠,丰神俊朗,眉眼之间都与黄天相似,但看上去却没有黄天那般的稳重、大气。   黄天说道:“我这弟弟,早年在江湖游历,江湖人都称他为‘小蛇’。”   清宁英澈点点头,将画像收好。   黄天叹了口气,有话,却不知如何来说。   清宁英澈在一旁等着,等着黄天想好以后再开口。   过了半晌,黄天说道:“若是找到他了,他若还活着……如果他能与职傲在一起,就可以不用来见我了。”   黄天定了定神儿,又说道:“如果他不愿意与职傲在一起——就不要让他来见我了!”   清宁英澈垂着眸,问道:“二哥可是想好了?”   非忆墨也垂眸说道:“到时候,反悔可来不及了!”   黄天将双手负在身后,点了点头。   非忆墨在和清宁英澈离开黄天那里以后,又去了花令房里给他按摩手脚。   花令问道:“那皇帝老子想让你们替他做什么?”   非忆墨手下不停,说道:“找个人。”   “小蛇——”花令阴笑起来,说道:“‘无孔不入’的小蛇!早几年他的风头不小。因为他可以在任何门派和组织里安插探子,所以有很多白道的人高价买他的人做不光彩的勾当——其实,他是想通过安插的探子来打通关节,让各门派、组织内部瓦解,最后归他掌控!”   花令阴鸷的笑着,说道:“一个巨大的阴谋!”   “呵呵——”花令说道:“传说——他是当今皇帝老子最为喜爱的一个弟弟……看来,不是很假?”   非忆墨问道:“你能找到他吗?”   花令睁大了眼,张狂的说道:“如果我能找到他,我早会杀了他!还会让那群混蛋反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花令说道:“他是条无孔不入的小蛇,没人会知道他能钻到哪个窟窿里去!我整整找了他两年,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非忆墨抓住了重点,问道:“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花令睁大眼说道:“没人知道!”   非忆墨喃喃说着:“那就证明他的易容很高明——”而后非忆墨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要去再找一次万俟鸿……”   转眼之间,新年已经过完,到了二月初,清宁英澈和非忆墨也已经准备去找“小蛇”了。   非忆墨将乌葵和清菊萼托付给乌成,又问道:“知道柳暗花明亭吗?”   乌成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问道:“那是个亭子?还是个园子?”   一旁的冷讶说道:“天下第一花柳院。”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我们将那里买下来了。”   清宁英澈跟着道:“冷讶,皇上的圣旨一到,你就带着小成和全王府的人都迁过去。这边,你给我推荐个人选接你的活。”   冷讶从怀里拿出一个折子,说道:“属下已经准备好了,尊主过目。”   清宁英澈看着折子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就这么办吧。”   乌成微微蹙着眉,问道:“为什么要买下个花柳院?”   清宁英澈笑着道:“那里我已经叫几百人赶工改建了。现在叫做‘葵花山庄’。”   晚上非忆墨去给花令按摩手脚时,问道:“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有什么打算?”   花令蹙眉笑起来,说道:“这是要赶人了吗?”   非忆墨点了点头,说道:“这王府没几天就没人了,小成就要搬出去了,我们也要走了。”   花令说道:“我也想看看那小蛇的庐山真面目啊!”   非忆墨点点头,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雷霆X云儿雨(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天气) 。。云儿雨:“你怎么不说话啊!” 。。雷霆只会放闷雷:“说、说什么?” 。。云儿雨阴天了:“逛庙会啊!你总要说什么吧?一路上都是我在BB。” 。。雷霆闷雷:“这里庙会真热闹啊。” 。。云儿雨打雷了,还劈闪电:“你就不会说点儿我喜欢听的!你好无趣!” 。。雷霆闷雷:“你不喜欢我了?” 。。云儿雨打雷闪电不下雨。 。。雷霆闷雷:“我们还没成亲,我可以把你送回去。你一定会嫁的很好。” 。。云儿雨闷雷了。 。。雷霆闷雷:“你不说话了?” 。。云儿雨闷雷:“你要我说什么啊!再说你就把我送走了!” 。。雷霆闷雷,不吭声。 。。云儿雨更是闷雷,伸手就捶在雷霆胸口上“啊呀!”被个东西硌到。 。。雷霆捂住云儿雨的手:“没事吧?以后要打我就拿个棍,不然,我不疼,你倒疼了。” 。。云儿雨不在意的搓搓手,去摸雷霆怀里的东西。 。。蝴蝶簪。宝石嵌缀的黄金蝴蝶簪在灯光下珠光宝气,非常耀眼夺目。 。。云儿雨不懂也不说话了。 。。雷霆:“送给你。” 。。云儿雨:“我不和你闹别扭,你是不是就不给我了?” 。。雷霆又闷雷了:“我不会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 。。云儿雨下雨了:“你这个男人真是的——明明就很想娶我却偏偏要我来向你求婚。”   ☆、绝——拾壹   绝——拾壹   虽说是二月春风似剪刀、虽说是冷,但一点儿也不耽误有的人把自卷成卷又压在一个暖和的人身上来打瞌睡。   花令斜倚在车厢上饶有兴致的看着——   看着非忆墨趴在清宁英澈腿上打盹,清宁英澈却嫌他太重,隔一会儿就将人推到铺着绒毯的车板上,而非忆墨又不依不饶的再爬上去。   最后,清宁英澈干脆就用脚把人当了脚垫,不让他再爬起来。   花令调笑道:“大年夜喝个酒都得看人脸色,现在旁边没人了,你就这么欺负人?”   清宁英澈也靠在车厢上,乜斜着说道:“反正没人看见。有人看见也没事,只要别让娃娃和菊萼看见就行。”   花令阴阴的笑起来,调笑道:“看他醒了你怎么办!他脾气再好,被这样踩着也肯定会生气的吧!”   清宁英澈摇了摇头,也不睁眼,说道:“那倒真不会。在家都习惯了。”   花令咋舌道:“习惯了!”   清宁英澈睁开眼微微笑起来,说道:“是啊。我家的人以前只以为他是我闲的没事养着玩的宠物。”   “现在——”清宁英澈想了想,又说道:“估计没有什么改观。除了知道他会杀人了以外。”   花令蹙眉问道:“你是怎么做得到?”   清宁英澈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怎么做得到,是他自己想通的。”   “我记得——”清宁英澈垂下眸想了想,说道:“那一次——我险些逼的他自杀……而后他走了,我就跪了一夜等他。到快天亮的时候,万俟鸿把喝的酩酊大醉的他送回来——万俟鸿——万俟鸿解开了他一个心结……然后他对我说‘让我想想’,他就在那颗他自杀的梧桐树下整整想了三天——”   清宁英澈眸光流转,回忆着又说道:“那天,他突然对我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   清宁英澈忽然笑了,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花令也陷入了思绪中,喃喃说道:“万俟鸿……万俟鸿……”   清宁英澈说道:“就是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你也许听说过他。”   花令疑惑的看着清宁英澈。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知道百面艳鬼吗?”   花令睁大了眼,说道:“他还活着!”   清宁英澈淡淡说道:“万俟鸿通透人心,你可以去和他说说话。有好处的。”   花令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清宁英澈知道花令想起了白竹,也就不说话了。   清宁英澈也沉浸在回忆里,眸光中似带着过去的剪影。   他突然问道:“你能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哪儿吗?我想,我是要去看看他了。”   花令回过了神,说道:“终南仙山。”   清宁英澈点点头,便又假寐起来。   一路到达棉城。   这次他们一到凤凰镖局,就碰上了正准备走镖的萧鸣博。   萧鸣博一见到非忆墨,就紧紧盯着他,足足有半刻没有移开视线。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非忆墨抬眸看着他,眸中似有顾虑与回忆。   萧鸣博突然移开了视线,说道:“去找黎卿。”说罢,便领着马队走了。   非忆墨看着那精壮的中年男人走远了,才收回视线。   清宁英澈问:“你看到了什么?”   非忆墨微微笑着,说道:“我看到一身红轻甲的萧鸣鸿站在我面前——”   清宁英澈揽着非忆墨的肩往前走,说道:“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刚一走到微微开口笑门前,就看到了黎卿。   黎卿坐在门槛上抱着头,一看到清宁英澈他们,就开口道:“栖桐……你妹妹真是太神了!他太烦人了!”   “我吗?”一个娃娃音。   娃娃音出自一个高大青年的口中,而这个青年的脸却长得太过秀气了,一乍看之下就会以为是个姑娘家。   青年在黎卿身前蹲下来,用那雌雄难辨的娃娃音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烦你。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呢?我又不是女人你怕我做什么?”   黎卿抿紧发颤的唇,说道:“可你却长了一张女人的脸!”   “这脸是爹娘给的……我没办法——”说着,青年轻轻握住黎卿的手,柔声道:“黎卿……黎卿、黎卿……黎卿你笑起来那么好看,可为什么总是不对我笑呢?”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黎卿气得站起来,怒道:“我一见你我就笑不出来!”   万俟鸿从门里走出来,谄媚的笑着,说道:“黎卿,你应该听我的试试看。”   黎卿对万俟鸿怒道:“你想让他把我吓死吗!”   万俟鸿笑着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你想想,如果成功了,你以后说不定就不会怕女人了,还能有个人让你玩得尽兴。失败了,你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万俟鸿走到黎卿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笑道:“黎卿,你为什么老在想自己会是下面的那个人呢?”   黎卿浑身一震,似乎突然惊醒了什么,冲到青年面前抓住他就往里面走,而且走的很快。   万俟鸿摇摇头,说道:“就这么大点事儿,居然折腾了这么久!”   他又瞪了一眼清宁英澈和非忆墨,说道:“真是和你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尴尬的笑了。   万俟鸿问道:“你们又来找我做什么!我这一条小河怎么老招来你这么一艘大船哪!”   万俟鸿继续抱怨着,说道:“上次是什么?白道的老子。这回可好,把黑道的头子给弄来了!你可真是黑白通吃!一点也不嫌塞牙!”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说道:“你和萧鸣博生气了?”   万俟鸿立刻说道:“没有!”   非忆墨微微抬起下颌,俯视着万俟鸿,说道:“那萧鸣博走镖,你怎么没去送他?”   万俟鸿抓了抓自己的袖子,压着怒气说道:“你们想让我干什么就快点说!我干完了你们就赶紧滚!”   清宁英澈说道:“我们想知道所有易容术的破绽。”   “行!”万俟鸿说道:“等着吧!两天,两天后我写好了给你们!”说罢,就气冲冲的走了。   非忆墨站在原地想了想,说道:“花令,你想不想夺回花舍?”   花令笑了,却说道:“其实,我也奇怪。这一路上,竟没有人来杀我。”   清宁英澈也说道:“尤其是你这一头显眼的头发,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好。”花令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带你们去。既然他们忙得顾不上杀我,我也想看看,看看他们在忙什么?再看看那小蛇是不是真的留了一条‘小尾巴’在那儿?”   清宁英澈忽然笑起来,说道:“这样站在别人门口也不好。我们进去吧?”说罢,就已经拉着非忆墨走进去了,让身后的两名侍卫留在外面。   花令犹豫着,也就跟了进去。   花令一路跟着他们上了楼,却看到清宁英澈和非忆墨突然停了下来。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错开了身,花令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而后又慢慢落了下来恢复平静。   白竹一把推开了还搂在怀里的男孩,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还活着——”   花令邪佞的一笑,说道:“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说着,白竹又赶忙说道:“我后悔了!我不想让你死!我希望你活着!我希望我们能像以前刚认识的那时一样!我想让你像以前一样陪着我!”   花令淡淡的看着白竹,淡淡说道:“我所伤害你的,我已经偿还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说罢,花令就侧过发愣的白竹走了过去。   清宁英澈握住非忆墨的手继续往前走,淡淡说道:“我现在看着他们,就觉得我以前真可笑!”   花令在他们身后说道:“我也觉得我们很可笑。”   清宁英澈随手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才说道:“你打算也跟进来吗?”   清宁英澈的话还没说完,花令就已经跟着进了屋。   清宁英澈叹了口气坐在了屋里的圆桌旁。   花令走到靠墙的椅子也坐下来,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不用管我。”   非忆墨蹙着眉,看着花令,接了清宁英澈递过来的一杯酒。   非忆墨刚想将杯中酒干了,却突然顿住,猛地回头看着清宁英澈睁大眼问:“你喝了!”   清宁英澈吓一跳,说道:“不、不能喝吗?”   非忆墨不说话了。   清宁英澈忽然笑起来,掌握一切又难以捉摸的笑,灼热而玩味的打量非忆墨,淡淡说道:“好像真的不能喝。我心里有一股邪恶的念头在往上窜。”说罢,他在非忆墨的注视下,动作轻而缓的走到门边,关门落闩。   非忆墨见此,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花令冲到窗边就想把人扔出去。   “墨墨……”清宁英澈向非忆墨轻而缓的走过来,微笑道:“你敢把他丢下去,就试试看啊。”   非忆墨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花令的领口,鼓着两颊,眼里充着荧光,一副委屈的要哭不哭的模样。   花令看着太有趣了,竟有点忍不住想在非忆墨脸上捏一把。   清宁英澈在非忆墨脸上捏了一把,将人圈进怀里,说道:“好玩吧?”   花令从非忆墨手里脱出来,揶揄的说道:“好玩。我倒是看出来了,这墨墨啊,喜欢被强大的气势压着他,你一走过来,竟然兴奋的发抖。”   清宁英澈在非忆墨侧脸上轻而缓的舔了一口,炫耀的说道:“但他是我的!”   花令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抖了一下,就不说话了。   清宁英澈说得对,非忆墨很顺从。   毫无条件的顺从。   无论清宁英澈怎么打他,羞辱他、蹂.躏他、玩.弄他,甚至是让他做出自己给自己“做□□”这种淫.秽到别人去死都不会做的事,他都一一顺从。   如果白竹也不懂什么是反抗该多好——   花令不由得这样想。   他忽然笑了,笑得又苦又涩。   那样不好。他不是想要一个玩物。   “哈哈哈——”   就当花令越想越想哭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人大笑起来。   非忆墨抱着清宁英澈滚在地毯上,说道:“你就会逗我!我就知道那药效来得急、去的也急!”   清宁英澈笑着道:“好玩吧?”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好玩!”   他们这边玩的尽兴,已似乎忘了这屋里还有个人了。   各自穿好衣服,可非忆墨却做不到他的上衣了。   花令把衣服递给非忆墨,非忆墨的脸色却“唰”一下白了。   清宁英澈穿好衣服,看到花令,脸色也“唰”一下白了,比非忆墨的脸色还要更青更白。   清宁英澈指着花令,对非忆墨大声道:“你怎么没把他扔出去!”   “我忘了!你一叫我——”说着,非忆墨突然顿住,又说道:“是你不让我把他扔出去!”   清宁英澈想了想,然后就不说话了。   非忆墨拿过衣服穿上。   三个人一起下了楼,两人青白着脸,一人脸上沉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他们一下楼,就看到脸色比锅底还黑的白竹。   白竹一看见花令就怒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花令蹙了蹙眉,而后就漠视了白竹跟着清宁英澈他们往后院走。   白竹轻功一闪,直接拦在了三人面前。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怒吼着,白竹又指着非忆墨愤怒道:“你也玩了他——”   白竹话未完,非忆墨已然扼住了他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白竹惊恐的睁大眼看着面无表情的非忆墨,又斜暼着无动于衷的花令。   白竹的情绪突然无法抑制的痛哭起来,哭得像是个刚失去母亲爱护的孩子。   白竹只觉眼前发黑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轰嗵”一声巨响,就被摔在的地上。   周围一开始看热闹的男孩一下子就吓得四散而逃。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着,白竹埋头在两臂间,低泣道:“尤其是你!你明明看到我被欺负都会捏死他们的——你应该护着我的!”   白竹猛地抬头盯着花令,愤怒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掐死我吗!”   花令淡淡说道:“我为什么要护着你?”   白竹怔住了。   花令又说:“我为什么要护着你?你不是我兄弟、不是我朋友,我欠你的我已经偿还了,我和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护着你?你是我什么人我要护着你!你以为我护着你是理所应当的吗?”   白竹又痛哭起来,哽咽道:“我错了……我错了……”说着,又慢慢爬起来走到花令面前抓住他的袖子,说道:“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清宁英澈在一旁忽然笑了,又对白竹说了那句话:“你以为谁都和我家墨墨一样傻!”   非忆墨委屈的说道:“我又傻了?”   “不傻吗?”说着,清宁英澈又挑眉说道:“当初我那么对你,你报复我了吗?你会像他一样将我手筋脚筋都挑断,然后让无数个肮脏的男人来凌.辱我吗?”   白竹浑身颤抖,怔怔的盯着面无表情的花令,又看了看哂笑着的清宁英澈,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竹猛然抓住花令的衣领,怒道:“你竟然将这肮脏龌.龊的事情讲给别人!”   “白竹……”花令轻而巧的推开白竹,淡漠的说道:“你毁了我对你的最后一丝奢望。”   白竹双手攥在一起,小心的说道:“你不要我了?”   白竹上前一步,又说道:“你真的不要我了?”   白竹慢慢后退,摇着头说道:“世人看我皆为异类——父亲是、兄弟姐妹是……没有人喜欢我……家里的仆人都欺负我——可他们现在都死了!要抛弃我的人我抛弃了他们!我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抛弃我了——可是却有一个你!所有人都想丢掉我,你也不要我了吗!”   非忆墨摇摇头,叹息道:“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清宁英澈扶着下巴,挑眉道:“我当年也这么神经吗?”   花令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去见见万俟鸿……”   清宁英澈抬抬下巴,说道:“把他也带去。心里的病治不好,以后指不定祸乱武林呢。”   花令又叹了口气,就走了出去。   白竹一看花令走了,也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去后院找了黎卿,正好看见黎卿带着那穿了一身女装的青年从那没有窗户的房子里走出来。   青年缠在黎卿身后,软声道:“黎卿……我喜欢你呀,黎卿——黎卿刚刚你让我很舒服黎卿——黎卿我们做了这件事,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了,黎卿?”   黎卿微笑起来,扶着青年的下颌说道:“肖骁,别的事我不管你,但只要你肯让我高兴,我就喜欢你。”   肖骁一听,就立刻扒住了黎卿的肩膀,说道:“只要你喜欢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清宁英澈看着他们,说道:“都说人生百态,我看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非忆墨说道:“比如你我、比如花令、白竹,比如这青年和云儿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 黎卿X肖骁 。。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黎卿在肖骁身后扶着他的肩膀—— 。。黎卿笑:“感觉意外的好。” 。。肖骁埋着头颤声说:“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呀~~~那个地方——” 。。黎卿笑:“以后都穿裙子吧,肖骁。” 。。肖骁埋着头:“好、好看吗?” 。。黎卿笑:“好看。比姑娘家都好看。我喜欢看。” 。。肖骁:“我也是喜欢!黎卿喜欢我也喜欢!以后我就天天穿裙子给你看!” 。。黎卿愣住:“你可是男孩子?。” 。。肖骁埋着头:“你、你、你可以、可以把我当成女人——” 。。黎卿“……” 。。肖骁微微回头看身后的黎卿:“黎卿怎么不动了?” 。。黎卿微微笑起来:“舒服吗?” 。。肖骁抱头:“不知道——” 。。“为什么?”肖骁:“为什么这么做?” 。。黎卿:“你不是喜欢我吗?”   ☆、绝——拾贰   绝——拾贰   自拿到了万俟鸿给写好的东西以后,清宁英澈又不得不在棉城又多逗留了好几天。   原因是——   清宁英澈看了看在马车里各坐一角的花令和白竹,就又无奈的闭了眼靠在非忆墨身上。   花令忽然勾唇一笑,说道:“你好像并不急着找小蛇。”   清宁英澈也不睁眼,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花令笑着说:“我在万俟鸿那里挨骂,你却看得热闹,如果着急的话就不应该让我被骂那么久。”   “哦?原来你挨骂是想赖我?”清宁英澈笑了笑,又说道:“再说,皇上都不急,我又不是太监,就更用不着急了。”   花令哼笑一声,说道:“的确。我的确是想赖你,皇上也的确不急。否则他也不会自己来找你,他若真的想快些找到小蛇就应该派人送信给你,那岂非更快些?对小蛇的事,他八成从北京来找你想了一路,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更好。”   清宁英澈半眯着眼,说道:“二哥并不是个不果断的人,但……小蛇也毕竟是他弟弟。”   花令阴阴的笑起来,说道:“你说——他是不是生错了人家?”   清宁英澈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非忆墨说道:“大多数人都生长错了人家。但——这又有什么错?就是生对了人家,又怎么知道他长大了就是你想的那种人?又怎么知道他真的生对了人家?”   花令蹙了蹙眉,说道:“你可真会替你主人说话!”   这时,车外有个低沉的声音唤了声:“小主子。”   清宁英澈眨眨眼,从非忆墨身上坐直,应了声:“进来说话。”   十五从车门进了,就行礼道:“小主子,前方营城内爆发瘟疫,方圆二百里内无人幸免。”   “瘟疫?”非忆墨蹙着眉说道:“怎么会爆发瘟疫?现在根本不是爆发瘟疫的时候!”   十五说道:“是瘟疫。营城人已传染致死过半。但已得到了控制。”   十五又对清宁英澈说道:“小主子可要绕道而行?”   清宁英澈想了想,问道:“是怎么控制住的。”   十五微微抬头,就说了两个字:“毒医。”   清宁英澈眨了一下眼,问道:“怎么样了?”   十五想了想,就简单的说道:“需要钱。”   的确,的确是需要什么,食物也好、药也好,样样都要花钱。   清宁英澈就让十五拿钱给毒医送去,非忆墨却说道:“进城看看。”   清宁英澈看了看非忆墨,也就没说什么,就让希特赶车进城。   瘟疫,的确是瘟疫。全城街角都泛着恶恶死气,空气里,呼吸间都隐约带着令人呕吐的腐烂的味道。   清宁英澈看到面前聚集了不少人,乌压压的一片。   “那是官府给难民派吃食呢,尊主。”   清宁英澈回头看着已站到自己面前的一个高挑而又精神头十足的女孩,就笑了笑说道:“我见到你并不开心呀,易曦。”   易曦说道:“我想也是。瘟疫本就让人不开心,可又有人故意制造瘟疫就更不令人开心了。我又是来查这件事的,尊主见我又怎么开心的起来,”   非忆墨锁着眉,问道:“怎么说?”   易曦抿着唇,又耷拉着嘴角说道:“因为现在还太冷,瘟疫不容易爆发起来,就是爆发,也不能独独只在这一个城里,而且更不能一夜之间全城的人都得了瘟疫!”   清宁英澈问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易曦说道:“几天前来了个大夫,医术奇高已经让得病的人不再恶化。这里的官府也是尽心尽职的救人——可是,官府的库银已经见底了,而那些有钱人早跑了,主子派的钱还没到,现在这里的官府已经快没钱购买药材了——得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连现在官府里没得病的人也全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易曦摇摇头,说道:“那大夫要的药材太贵了。”   清宁英澈说道:“钱和值钱的东西都在马车里。”说着,便向前走了,又说道:“我们走吧。”   清宁英澈带着一行人穿城而过,当快要走出城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声:“等等!”   清宁英澈回头,是一个身穿蓝衫的大夫朝他们跑来。   这个大夫,看了看他们,就玩世不恭的笑起来。   他将一个包袱塞给非忆墨,就笑着说道:“这东西还你啊,小宠。”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包袱里面是一个黑色卷轴。   非忆墨沉默半晌,静静的看着卷轴。   他叫了声三十,把卷轴交给他,说道:“给易曦,让她交给二哥。”   清宁英澈问道:“你确定二哥已经知道了吗?”   “嗯。”非忆墨点点头,说道:“我能感觉到。”   清宁英澈调笑道:“你几时学会云儿雨了?”   非忆墨笑了,也不说话就继续向前走了。   一路轻功飞跃,半晚时分一行人就到了一家驿馆门前。   清宁英澈抬头看了看驿馆牌匾。   花令正要进去,却被清宁英澈一句:“等等。”给叫住了。   清宁英澈看着花令,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有钱吗?”   花令睁大了眼,又眨了眨眼,笑道:“你忘了?我可是被你捡来的。我吃你的、喝你的、穿你的、用你的,当然也住你的,我怎么会有钱?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你给我的。”   清宁英澈脸颊跳了跳,又问非忆墨:“有钱吗?”   非忆墨瞟了他一眼,说道:“没有。”   清宁英澈磨了磨牙,气道:“没钱怎么办?露宿野外吗!”   非忆墨说道:“你怎么能笨到把钱全放车上,自己不留一些?”   清宁英澈气道:“你又怎么蠢到身上根本不带钱!”   非忆墨也气道:“我的钱全给雷霆了!云儿雨还要他照顾,不得花钱吗!”   清宁英澈更生气了,说道:“你身上没钱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非忆墨立刻说道:“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衣食住行你一个人全包了,我用花什么钱!”   “那你说怎么办!”清宁英澈气道:“把你卖了吧!”   “好啊!”非忆墨生气道:“你一定要卖个好价钱!”   希特看不下去,就站到清宁英澈跟前,说道:“主子,我们这里有银两,快进店吧。”   “怎么能用你们的钱。”说罢,清宁英澈就冲非忆墨伸出手,没好气的说:“拿出来。”   非忆墨伸手一翻,一个“绝”字形镖已在掌中,金光灿灿,竟是用纯度极高的黄金打造。   清宁英澈将镖至于掌心,慢慢揉捻,伴随着“嗞嗞”声,那黄金的飞镖竟被搓成了个金丸子。   清宁英澈颠了颠手里的金丸子,就招呼着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半晌的伙计走进了店里。   到了第二天,一行人朝下一座城进发,马车虽舒服省力,但顶尖高手的轻功行起来却比马车可快多了。而且不必沿路,直接飞身丛林郊野,一条线过来,中午就到了城里。   “啊——啊——”清宁英澈仰头看天,发牢骚的说道:“我居然也有没钱吃饭的时候——”   非忆墨看了看他,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卖了我?”   清宁英澈点点头,眼睛发光的说道:“这么漂亮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所幸看不出来到底是二十几岁还是十几岁。若是碰上个冤大头,定能卖出个天价!”   非忆墨“哈哈”大笑起来,揽着清宁英澈肩膀笑得直不起腰,说道:“你看看你那掉钱眼儿里的样子!”   清宁英澈无奈,咂咂嘴,说道:“我饿了。”   非忆墨说道:“这回你可知道在小地方开店有多重要了。”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回去就办。”   “呦——你看她都哭了——真可怜——”   “是啊是啊!谁欺负你了?我家公子给你出气!”   花令被前面的一群吵杂声吸引了。   他走过去挤进了人群,看到的是那些富家公子一贯的仗势欺人,欺负两个卖唱的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又被吓得、又是委屈的,眼泪停不下来的流,哭得梨花带雨,伤心至极。   那富家公子和几个家丁还嘴不停的奚落她们。   花令看的是颇为有趣,但又觉得无聊。   “啊——啊——几个大男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欺负两个小姑娘——不得不说,真是好本事啊!”   人群中一阵哄笑。   富家公子气得脸上憋红,大声道:“谁!是谁!谁说的!给老子出来!给我滚出来!”   一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我说的。”   “不过——”年轻人笑了笑,继而说道:“不是被你叫出来的,是这两位姑娘叫我出来的。”   富家公子气道:“你和她们有关系吗!”   年轻人说道:“萍水相逢。”   富家公子大声道:“那你出来做什么!要和我抢人不成!”   年轻人说道:“既是萍水相逢,见你这种欺负人的也会忍不住要帮她们的。”   年轻人“呵呵”的笑,说道:“她们那么漂亮,还那么年轻,若落入你手里岂不是糟蹋了?”   “哈哈哈——你们听见没有——大家听见没有?他说他要帮这两个姬子!”富家公子夸张的笑起来,说道:“你知道她们谁吗,你就帮她们!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看看我是谁!今天我要她们跟我走,就没有人敢拦我的路!”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转而说道:“这两位姑娘可是做错什么事了?”   “哈哈哈——大家看到没有!他怕了!他怕了!”说着,富家公子又说道:“好啊!你不是要帮她们吗?怎么怕了!”   年轻人笑道:“我总得问问谁对谁错不是?”   “好好好。”富家公子,大声道:“她们老爹欠我的钱没还,你还吧?二十两纹银。”   年轻人说道:“我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   富家公子大笑,说道:“大家快看看,看看他穿的那么好,实际上却是个穷光蛋!”   年轻人说道:“她们老爹欠你钱,你也不能当众欺负两个小姑娘不是?”   “是是是。”富家公子,悠悠说道:“我本就不是来讨债的。我是来听曲儿的,可她们却不唱,你说是不是她们的错。”   一个小姑娘哭得眼睛通红,嗓子也哑了,委屈道:“我们唱了!我们唱了!我们给你一个人唱了一上午!”   另一个小姑娘也说道:“你还不给钱!”   富家公子不理她们,看着面前的这年轻人是看了又看,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转而坏笑道:“如果你能替她们弹唱一曲儿,不但我不难为她们,不让她们老爹还钱——”他拿出一个大银元宝来,伸手在年轻人面前,接着道:“这个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看热闹的人本以为这多管闲事的年轻人会生气,那知这年轻人二话没说就点点头,说道:“好。你别说话不算数。”   富家公子笑的更加不怀好意,说道:“自然自然。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年轻人笑了,跟一个小姑娘借了琵琶,先试了试音。   琵琶在年轻人手中奏出轻快的曲调,没有什么高超的技艺,却让人倍感愉悦。   前奏过,年轻人开口唱——   龙凤歌儿唱呀!龙凤歌儿唱呀!问我唱甚?唱我国家!   ——龙兮凤兮,祥龙现兮。我见祥龙,国之兴起。   ——龙兮凤兮,凤凰现兮。我见凤凰,国之兴起。   ——龙兮凤兮,龙凤相遇。我心庆矣,国之盛强。   ——龙兮凤兮,龙凤呈祥。我心安逸,国家安邦!   这是一首高昂的歌,年轻人唱的也让人心情高昂。   曲罢,年轻人将琵琶还给小姑娘,伸手在富家公子面前。   富家公子笑着将元宝给他,又不怀好意的笑着道:“你再给我跳支舞,我就再给你三个和这个一样大的元宝。”   年轻人笑着,将元宝往旁边人群里一撂,就真的当众跳了一支旖旎蹁跹姿态惑人的舞。   而那富家公子,也真的在他跳完舞后给了他三个大元宝。   年轻人拿到元宝,三个元宝给了两个小姑娘一个,就准备要走。   富家公子拦在年轻人身前,长揖道:“文斌。付文斌。”   年轻人也回礼道:“栖桐。”   付文斌暧昧的打量眼前的人,低声道:“我要,花多少钱才能让你上我的床?”   清宁英澈挑眉,邪气的一笑,也低声道:“花钱是没用了,你把命给我吧……”   付文斌□□起来,凑近清宁英澈,说道:“好啊……杜丹花下死,我做鬼也风流——”   “呃!”付文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刚刚还在翩跹起舞的人,更不敢相信扣住自己脖子的手上可怕的力量。   付文斌的家丁更是不能想象,这人竟一瞬间就一只手掐住自家公子的脖子把人拎了起来。   清宁英澈微笑着,说道:“还要买我吗?”   付文斌惊恐的赶忙挥手,清宁英澈这才放开他。   付文斌看着走出人群的人,刚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的丑态,真是越想越生气!   他又冲到了清宁英澈面前。   清宁英澈看着他,笑道:“怎么?想好了,要把命给我?”   付文斌大叱一声,七八个家丁就站在了他身后。   他自负又夸张的笑起来,说道:“想走——就跪下来求我!否则休想离开半步!”   清宁英澈喊了声:“来人!”一瞬间就有十来个人站在了他身后,其中五六个黑衣人各个都握着兵器。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想走——就跪下来求我。否则休想离开半步。”   付文斌看此情景转身就想跑,可一转身,三个黑衣人就瞪着眼站在了他面前。   付文斌全身都在发抖,慢慢的走到清宁英澈面前,再慢慢的跪下,就好像是在品味这屈辱的味道。   没等他屈服的话说出口,只听一声轻呲,身前的人便绕过他走了。   花令跟着清宁英澈走出了两条街,才饶有兴趣的说道:“看不出,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呀!”   清宁英澈摩擦着手里的元宝,不以为意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赚到钱了。呵呵,有饭吃了!”   正说着话,清宁英澈就看到前面有个打烧饼的摊子。   非忆墨也看到了那个摊子,就说道:“我也饿得很了,我们去买吧。”   清宁英澈点点头,就从元宝上掰下一块儿,买了十几个大烧饼,一个烧饼里又夹了两个卤蛋,一片豆腐干。   一行人就这样边吃边走。   走了没多大一会儿,清宁英澈还在想要不要买两马车代步,就听身后一声大喝。   一个精壮的中年人朝他们飞奔过来,一站定就命随从的二十来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希奇、希特护在清宁英澈左右,清宁英澈却只看着这中年人,等着他说话。   中年人大喝道:“付文斌是我小子,我是付文斌他老子!”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也不说话。   付父又向身后喝了一声,两个人推搡着两个人就进了清宁英澈的眼。   被推搡的,是之前卖唱的那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哭得更惨了,不但眼圈肿了、嗓子哑了,连身子都虚了。   付父盯着清宁英澈,大声道:“老子要替老子的小子讨个说法!不然,老子就给这两个小姑娘要说法!”   清宁英澈还没说话。   花令到清宁英澈身后将下巴搁在他肩上,阴笑起来说道:“现在呢?”   精壮的男人瞪大了眼,随着这一脸邪气的人的目光过去,他突然就像一块儿石头一样不能动了。   两个女孩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而他所带的二十几名随从不知何时也早已不声不响的横在了地上。   付父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瞪着那将两个女孩护在身后的人。   付父忽然身体一震,已经缓过神来。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将长发撩到耳后的人,淡淡说道:“微微开口笑。”   花令问道:“你知道?”   付父哼了一声,说道:“有谁不知道?有谁不知道在北京有个‘微微开口笑’的男宠把吏部尚书给当堂气死了!就因为吏部尚书家的小子撩了他一下。”   “听说——”付父又不住的打量非忆墨,说道:“微微开口笑新训了一批人,可以当成侍从护卫——他们武功都很了得,也很听话。”   “听说你需要钱。”付父拿出一张银票亮给清宁英澈看,又说道:“这个够了吗?”   清宁英澈也不接银票,转头对非忆墨说道:“墨墨,我就说你很值钱嘛!”   “不不不。”付父摇头,说道:“我不想买他。我只想和他打一架。看看他的武功究竟如何,我可以再去买一个。一千两纹银,我还是花得起的,再花一千两也不多。”   非忆墨接过了银票,问道:“贵人你想怎么打?”   付父笑了,说道:“倒是会办事,也会说话,不错。”   付父拍了拍手,说道:“这样吧。我们都赤手空拳吧。这样最验得出底子。”   清宁英澈带人后退,空出一个场子来。   非忆墨站在场子中央,抱拳道:“指教了。”   付父眼睛一眯,满含厉色,二话没说就挥拳直扑人的面门。   非忆墨猛地矮身,同时左臂格挡,右手寸拳重击付父下腹,将人击飞。   非忆墨抱拳鞠躬,又道了句:“指教了。”   付父半晌不能爬起,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走吧。我的钱花的很值!”   非忆墨看着清宁英澈已经走了,就要跟上,就听身后人喊了声:“等等!”   付父大声道:“付强!你叫什么?”   非忆墨说道:“非忆墨,字凤鸣。”   “好!好啊!”付强大声道:“以后若是没钱花了,就来找我!”   非忆墨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道:“把你的全部家产转送给凤凰镖局萧鸣博,告诉他,十年后归还于你。”说罢,就走了。   付强躺在地上虚弱的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我那个败家子啊!当真能白手起家吗!”   非忆墨跟上了清宁英澈。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脸上的表情是笑的,可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清宁英澈伸手向那两个紧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介绍道:“宝宝,贝贝。”   非忆墨眨眨眼看着她们,微笑道:“姑娘好。”   宝宝攥着清宁英澈的衣角不放,低声道:“爹爹已经不在了……我们无依无靠的——就收留我们吧……”   贝贝说道:“我们可以做你的女人!就是公子嫌弃我们,我们当奴婢也行啊!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付公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宝宝温暖又柔软无骨的身子轻轻贴进清宁英澈怀里,软声道:“公子就留下我们吧……求求公子了……”   清宁英澈的脸色更难看,见花令在一旁看笑话就横了他一眼,又尴尬的看着非忆墨。   非忆墨想了想,就说道:“我们去买辆马车吧。”   当非忆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清宁英澈的脸色至少比刚才还难看十倍,简直是青白青白的。   花令在一旁看的窃笑不已。   白竹在一旁看花令笑,以为他心情很好,就试探着和他说话,就小心的问道:“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花令想都没想就说道:“凤鸣不会吃醋。栖桐啊——哈哈哈——”   白竹心中一喜,又问道:“是不是凤鸣根本不在乎啊?”   花令忽然不笑了,没有情绪的问道:“你觉得我还在乎你吗?”   白竹心中刚刚回暖的温度又降到了冰点,连日来花令对他不闻不问被无视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怒道:“你为什么不在乎我!你应该在乎我、喜欢我的!你喜欢我的!”抓住花令的衣服,他又说道:“你喜欢我的对不对!”这句话是问,也是在回答。   问花令,回答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烦逼——我好想浪一浪! 我不要学习! 我不要考试! 我不要、不要拉! 我不要! 考试他欺负我! 老是把我压得动弹不得! 考试又欺负我了~~~ 呜呜呜~~~~~~   ☆、绝——拾叁   绝——拾叁   自打那付文斌他老子花钱买了顿打后,清宁英澈就看到了商机。   白天赶路,半晚时让非忆墨去卖力气,专门和人打架。   若是有人能打赢,奖一千两银子,若是败了,给一吊力气钱就行了。   非忆墨场子的人群之外,花令和清宁英澈在一旁茶摊坐了。   花令说道:“你怎么就是个钱串子?我真是没看出来。”   清宁英澈笑道:“人要穿衣吃饭,没钱可怎么行。一大家子都靠来我养呢。”   花令阴笑起来,说道:“你就这么一路打到花舍去,也不怕吓了小蛇?”   “没有。”清宁英澈喝了口水,说道:“今天最后一场,钱够我们花天酒地挥霍好一阵子了。”摇了摇手中茶碗,清宁英澈又说道:“再说,不打扰一下‘小蛇’,让他分神,我们怎么能‘顺尾抓头’。”   花令阴笑着,说道:“你想让他主动来找上你?”   清宁英澈不说话。   花令“咯咯”笑着,说道:“你看那两个‘宝贝’是不是‘蛇尾’?”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我查过了。她们没问题。太没问题了。”   花令说道:“这不就是她们的‘问题’吗?”   清宁英澈说道:“非忆不想她们受伤,她们不过是随时可能被人舍弃的棋子罢了。”   花令笑了,转而说道:“他似乎对那两个女人特别的好?”   “他——”清宁英澈只有叹气,说道:“他对所有女人都很好。”   花令问道:“栖桐,你怎么不生气呀?”   “生气?”清宁英澈摇头,说道:“那我早气死不知几回了。”   花令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杀了那两个女人。”   “杀?”清宁英澈又摇头,说道:“除非我能将天下女人都杀光。但是,我不能。”   “呵呵……”花令笑道:“你可真心宽。”   清宁英澈也“呵呵”的笑,瞟着花令说道:“我的心若不宽,你现在不死,也是个残废。”   花令想起非忆墨那段时间的悉心照顾,清宁英澈说的话不假。   花令苦笑,说道:“像你——我做不来的。”   有几个人能忍受,忍受自己的心上人对别人比对自己还好?   花令扭头看了看将场子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说道:“和人比武来钱虽不大,但却快得很,不再弄几场吗?”   “够了。够我们一路的花销了。”清宁英澈说道:“人总要学会知足不是?”   花令又在苦笑了,说道:“年纪轻轻就怎么没有上进心,定成不了什么大气。”   清宁英澈抬了抬眉,也不说话了。   那边,非忆墨也正收着场子。   一个年轻人来到非忆墨跟前,抱拳问道:“在下输了。”   非忆墨也抱拳道:“承认。”   年轻人问道:“请问兄弟要去哪里?我也好知道要去哪儿再能和兄弟打一场啊。”   清宁英澈走过来,说道:“这是最后一场了。”   “啊……”年轻人念了句:“真是遗憾啊。”就又抱拳说道:“在下方狼。日后有缘再见。”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方狼——”花令笑笑,说道:“不得了啊!他可是武林盟主方壹的儿子。”   清宁英澈拍上他的肩,说道:“走吧。你还管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老子。”   走回客栈的路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唯唯诺诺的凑到他们跟前。   这是个女孩子,既不漂亮,也没有穿好看的衣服,她衣不遮体而且瘦的可怜。一看就知道是个叫花子。   小女孩小心的问:“有馍馍吗?”   清宁英澈拿钱给她,小女孩却吓得直往后躲。   “不要。”小女孩躲着说道:“不要。拿钱会被人抢走……还会挨打。”   非忆墨抱起她,让这个又瘦又小的小女孩坐在自己胳膊上,然后在路边买了个烧饼给她。   小女孩拼命的咬着烧饼,含糊不清的说道:“真是善良的大哥哥!”   非忆墨笑了,也没说什么,就走到一个吹糖人的摊儿前,问道:“你想要哪个?”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舔了舔嘴唇,说道:“我不知道。”   “小马好不好?”说着,非忆墨就付了钱将糖人给了小女孩,说道:“我女儿最喜欢小马了。”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糖人又怔怔的看着将自己紧紧抱住的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道了句:“谢谢。”她趴在非忆墨肩膀上哭着,又低泣道:“我要是你女儿该多好!”   半晌之后,小女孩抬起头,软声道:“把我放下吧。”   非忆墨依言将她放下,小女孩却塞了个小纸包给在他手里。   小女孩几口就吞掉了糖人,又拿手背抹了抹嘴,仰着头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我本是要害你的。可我舍不得。”说罢,她转身一跃,眨眼间就不见了。   看她又瘦又小的,却也是个轻功绝顶的高手。   非忆墨叹了句:“我知道。”就打开了那个小纸包。   清宁英澈问道:“是什么药?”   非忆墨只闻了闻就将纸包扔在了地上,说道:“你记得你在黎卿那里误喝的那杯酒吗?”   不等清宁英澈说话,非忆墨又说道:“这个和那个用的料基本一样,但这个可不是来的快,去的也一样快。如果没有外力的话,说不定就根本解不了。”   花令问道:“是媚药?不应该吧?”   “不是媚药。”非忆墨蹙眉说道:“是媚药就好了——这个药会让人性情大变。”   花令问道:“怎么变?”   非忆墨说道:“如果你是个胆小的人,它会让你胆子变大,如果你是个胆大的人,它会让你胆大包天。”   花令问道:“这有什么不好?”   非忆墨蹙眉说道:“人心中有所畏惧才会遵纪守法的!”   “哦?是吗?”花令阴笑着,说道:“你是良民啊?”   非忆墨眯了眼,狭长明亮的眼睛已有了怒意。   花令见此就赶忙知趣的闭了嘴。   清宁英澈在一旁打趣道:“你接着说啊?”   花令咳了声,说道:“平常不生气的人,一生气起气很要命。而且我有前车之鉴。”   清宁英澈他们走着有说有笑没一会就到了客栈前。   宝宝和贝贝就像是两个门神一样,立在客栈门两边,引来人好奇观看,她们也毫不在意。   她们一见到清宁英澈走过来,就立刻迎了上去。   宝宝拉住清宁英澈的胳膊,软声道:“公子要我们好等。”   清宁英澈刚想收回胳膊,贝贝就抱住来了他另一只胳膊。   贝贝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那个白小公子把东西全砸了,要吓死我们!”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暼着花令说道:“我不光要管吃管喝,现在还要管赔钱吗?”   清宁英澈没有赔钱。   花令也没钱可赔。   客栈掌柜的是自己让伙计把东西收拾收拾,然后又换了新的。   生意人最怕赔钱,这掌柜的也怕,但他为什么却没让清宁英澈赔钱?   因为这店也是清宁英澈叫他开的。   花令说道:“栖桐,你心眼也不好。这里有个窝,你还让人去卖气力。”   清宁英澈不在意的说道:“他既然能赚钱,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去赚钱?能赚钱养家才是大丈夫。”   “大丈夫——”花令调笑道:“他是你丈夫?”   “怎么不是?”清宁英澈说道:“他是我儿子、闺女他爹,你说他我是什么?”   花令哼笑一声,说道:“你倒是想得开。是我,我就会和别人说他是我媳妇儿。”   清宁英澈也哼笑一声,说道:“男人和女人终是不一样。你不能把一个大男人当女人,多伤自尊不是?”   花令一怔,突然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万俟鸿就是想说这个!他兜兜转转一大圈就是想说这个!我为白竹做了我能为他做的全部,我却没有尊重他!”   清宁英澈仰头看了看月亮,又起身道:“你坐吧,我回了。”说罢,就走了。   清宁英澈一回屋,就把非忆墨搂进被子要睡了。   非忆墨呼了口气,说道:“霓裳的例信我看了,城里没什么事。而小蛇的消息……他本人倒全无行踪,但他按在各门派的人被我们全找出来了。可——他们对小蛇的叙述是一个人一个样——他绝对是个易容的顶尖高手。”   清宁英澈蹙着眉,问道:“全找出来了?”   非忆墨说道:“面儿上的虾兵蟹将全找出来了。”   清宁英澈泄了口气,将非忆墨压到自己胸膛上就开始扒他的衣服,一边还说道:“这破事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明天再说,现在脱衣服睡觉。”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窗外唤了声:“主子。”   清宁英澈眯起眼,问道:“什么事?”   窗外影卫说道:“花令向城郊疾驰而去。白竹不见了。”   清宁英澈睁大了眼,非忆墨整好了衣服就道了句:“走。”然后拉住他就走了。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来到了城郊。   他们没有见到花令或白竹,而且先见到了一具尸体,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是没有多少时间以前,还跟非忆墨说:“我舍不得”的那个要饭的女孩。   她死了。被一支□□贯穿心脏死的。   非忆墨眼眸流光,冷笑道:“有人要——完蛋了!”   清宁英澈也冷笑道:“这是跟我挑衅啊!”   花令抱着白竹走过来,冷冷说道:“不管是谁,让我知道了,我就捏死他!”   非忆墨给白竹把了把脉,说道:“没事。他就是昏过去了。”   清宁英澈问道:“你就找到了他?”   花令疑惑的反问道:“还有谁?”   清宁英澈眼里的温度骤降,眯起眼说道:“白竹说他心里憋得慌出来走走,掌柜的不放心就让人在后面跟着。”   清宁英澈看着花令,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白竹在这的?”   “是一个伙计说的。”花令冷笑道:“你这里也出了内鬼吧?”   清宁英澈二话没说就领着人回了客栈。   找掌柜的一对,那跟白竹出去的,和跟花令说话的,竟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还是他半路又折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现在不见了。   安排完掌柜的,清宁英澈泄了口气,说道:“这里已经离花舍不远了。以我们的轻功明天早上出发晚上就能到。都回去睡吧。”   花令说道:“可那两个‘宝贝’怎么办?”   清宁英澈看了他一眼,说道:“留在这里。”   花令说道:“有没有想过今天晚上的事,和她们有关?你们一定知道,她们会武功。”   清宁英澈说道:“影卫一直看着她们,她们连屋门都没有出去过。”   花令不说话了。   就在大家都要回去睡觉的时候,大堂的门却响了。   清宁英澈沉着脸,让希奇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人,让很多人都感到惊讶。   非忆墨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雷霆走到非忆墨面前,唤了声:“公子。”然后就解下了那个他从不离身的足有八尺长形状怪异的包袱,又说道:“云儿雨说公子要用这个,所以我来了。”   非忆墨和清宁英澈对视一眼。   清宁英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们要准备准备了。”   清宁英澈自分堂调八十人前往花舍总舵。   他站在花舍所在的山麓上,看着漫山遍野绽放的珍奇花朵。   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藏着那么多恶人呢?   清宁英澈想着,却又笑着摇了摇头。   “当家的,你回来了。”   说话的人这句话说的很哀伤,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一声叹息。   花令阴阴的笑了,扬声道:“你不出来迎我吗?”   一个神情哀伤的人从花丛里慢慢走出来,些许是因为太过哀伤,他的整个身子看上去都虚弱无力。   非忆墨握了握手中巨镰,叫了句:“哀伤鬼。”   哀伤鬼神情悲恸,抚着自己的胸口问道:“你认得我?”   非忆墨说道:“你就死在我手上,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哀伤鬼问道:“我已经死了?你杀的?”   非忆墨说道:“我杀的。看看我能不能再让你死一次?”   哀伤鬼不答,问道:“你记得你所杀过的每一个人吗?”   非忆墨说道:“记不清了。”   哀伤鬼叹息道:“我也记不清了——”他敛着眼,又转而说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还不来?”   非忆墨说道:“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   哀伤鬼哀伤道:“我本已经是鬼了,我还能怎么死呢?”   非忆墨说道:“魂飞魄散。”   哀伤鬼忍不住悲苍的笑了一下,说道:“城主,你养的宠物就是有趣。”   清宁英澈也笑了一下,说道:“我也觉得很有趣。”   哀伤鬼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我们当家的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   “隐于世外的梵城,隐于世的梵城城主。”哀伤鬼说道:“我想不到你竟然还是这样一个孩子。也想不到你会为了我们当家的特地赶过来。真是了不起的孩子。”   哀伤鬼摇摇头,又说道:“真可惜……”   清宁英澈疑问:“可惜?”   “可惜——”哀伤鬼说道:“可惜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要知道小蛇都很怕见人的,怎么会来见你们?也可惜,可惜我喜欢你那个宠物,你们却要死了。”   清宁英澈冷笑,说道:“你是指将我们围住的这千百号人吗?”   “没错!”说罢,哀伤鬼便跃出三丈向山上飞身而去。   一千二百多人,几丈厚的人墙将清宁英澈他们困在中央。   非忆墨旋身而上,踩着人头向山上追去。   清宁英澈手持双剑,冷笑着,扬声道:“屠杀吧!”   屠杀。   没错,是屠杀。   这些在江湖上恶名昭彰的人,要说也是有一把好身手,没有好身手,又怎么会犯下诸多恶名还能活到现在?   可就是现在,他们却死的如同拿刀宰羊一样简单。   这是一场真正的,单方面的,屠杀。   就如宰杀牲口。   一刀下去,没有多余的痛。   清宁英澈心下忐忑,上山前他本已经感觉到不对了,而这场在意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的屠杀,更确切的清宁英澈知道,知道自己还太年轻,太嫩了!   不自量力的以为,这就是个陷阱也不能奈何得了自己!   太蠢了!   这些人,是行尸走肉!   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前赴后继的向兵刃飞扑,如同飞蛾扑火!   清宁英澈很奇怪,奇怪那幕后的人为什么要这些人死?   不可能是只为了在这里拖住他们吧?   他们声势浩大的一路而来,那幕后的人要跑早可以跑了。   他在等什么?让那个“哀伤鬼”等在这里在等什么?   清宁英澈忽然想起了那个惨死的女孩。   我是要害你的——   又想起了那哀伤鬼的话。   我喜欢你那个宠物。   清宁英澈心乱如麻,扬声道:“非忆墨!”   树冠震荡,鸟儿惊飞。   清宁英澈的喊声在山林间阵阵回响。   屠杀已经结束。   山麓间花开依旧,却已染上了娇艳的鲜红色,花香依旧,却已混杂了弥散不开的铁锈味。   “找人!”清宁英澈疯狂的大叫着:“给我找人!把这山给掀翻了也得给我找到非忆墨!”   八十多人,一夜之间将整座山翻了个底朝天,就花舍里里外外都翻了透彻。   没有人,这座山里除了他们自己人就再没有别人了。   但清宁英澈却找到了一样东西。   非忆墨的那柄巨镰,用精钢所打的巨镰。   它就插在一颗百年古树的树干里,将那六人都无法合围的大树斩断一半。   清宁英澈拿着巨镰恨的咬牙。   十五站在他身边说道:“小主子,那些人不是冲着十七来的,就是冲着十七来的,当时他怎么知道追出去的会是谁?”   清宁英澈一愣,蹙了蹙眉,说道:“以那人的轻功——能追上他的只有我、非忆,和花令……也就是说我们之中任意的一个吗?他之前说那么多废话就是想让我们以为他知道的很多,让我们在他逃的时候去追他?”   “不应该算上我。”花令说道:“他想抓我也简单,抓住白竹就等于抓住我了,可他没有。他想抓的,是你们其中之一。”   清宁英澈冷静下来,蹙眉说道:“想抓非忆墨比抓我更不好抓,非忆到底是被抓走的,还是自己追过去的……”   “走吧。”清宁英澈负手望了望天,走着说道:“我们回去。没有耗在这的必要。”   十五说道:“小主子,让十六和二十二留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十七留下的踪迹吧?”   清宁英澈清楚的很,这一座山都是轻功踩踏的痕迹,而且还都是新弄出来的痕迹,要找出一个人所留下的谈何容易?   他更清楚的是,非忆墨的轻功——   非忆墨的轻功,就像是小猫走路一样。   无声无息,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   “我也留下。”雷霆说道。   清宁英澈点点头,就带人走了。   宝宝和贝贝一见清宁英澈回来了,就立刻迎了上去。   哪知清宁英澈竟一把将她们推到在地,又冷冷说道:“滚!你们立刻给我滚!”   宝宝被吓得身子都软了,坐在地上哭泣不止。   贝贝爬起来抓住清宁英澈的袖子,低泣道:“你要让我们哪里去呀!”   又哪知,清宁英澈竟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声道:“你们滚不滚!不滚,就死在这儿吧!”   贝贝简直是吓呆了,根本不知道清宁英澈是怎么放开自己的,也不知道宝宝什么时候已将她拉到了大街上。   宝宝拉着她的手,委屈的说道:“这可怎么给姑娘交代啊!”   贝贝哼了声,说道:“这世道连男人都不喜欢女人了,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们走!见了姑娘有什么说什么!就说‘你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女人,我们勾引不到他’!”   “‘姑娘’?”清宁英澈看着手里的字条喃喃自语道:“不是一波的?”   花令抽走他手里的字条看了看,就阴笑道:“你还真沾桃花。这个‘姑娘’是谁?”   清宁英澈摇了摇头,说道:“若说是非忆的桃花,我能想起一大堆,可这个——一点儿都不知道。”   看清宁英澈若有所思的样子,花令又阴笑道:“你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我还以为他对你很重要。”   “不是很重要——”清宁英澈凝视着花令,说道:“非忆对我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花令叹了口气,又“咯咯咯”的笑起来,说道:“他对你非常重要吗?你说我把白竹当女人太伤他自尊,可你把你那位当宠物可是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他喜欢被侮辱和虐待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清宁英澈垂下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花令像是喝醉了一样傻笑,说道:“你老是很随意的对他动手动脚,摸一些不该摸的地方,再做出一些让别人以为你在玩弄他的举动——如果——如果是白竹,他肯定会恨不得再整我一次。”   清宁英澈苦笑道:“你是在羡慕我吗?”   “是!”花令说道:“我羡慕你啊!如果白竹能像非忆墨那样不在乎世事目光就好了!”   清宁英澈叹道:“他也在乎的。没有人真的不在乎。”   花令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说话了。   清宁英澈淡淡说道:“花令,你还是想要触碰他的吧……”   “是啊……”花令缓声道:“我每一次都很小心的想触碰他……可他就像个刺猬一样,每一次,我都被扎的一手血。”   花令叹息道:“我现在啊——”   “嘭——”一声巨响打断了花令的话。   白竹从窗边走到花令面前,然后一把就撕碎了自己的衣服,说道:“我就在这,你想怎么碰怎么碰!”   不等花令从怔愣中反应,就又是“咚”的一声响。   一个影卫跪在清宁英澈腿边,不停的喘着大气。   他艰难的说道:“主、主子,找、找到了!”   清宁英澈一听,全身激动的发抖,蹿起来就道:“快!快带我去!”   影卫低着头,说道:“但、但是、但是,十七有些不对劲……”   清宁英澈急得一把拉起他就跳出了窗户,说道:“对不对劲先叫我看了再说!”说罢,他的人竟已在十丈开外了。   花令见此,也顾不上白竹就追了出去。   白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指甲已扣进肉里。   清宁英澈疾驰了一夜,天没亮就又回到了一天前的那座山上。   他被带到山顶的一颗巨大的树下,这树比那插着巨镰的树还要粗一倍。   日出东山,他借着朝阳的曦微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坐在树枝上斜靠在树干上,怀里卧着只猫一样的动物,他束发银冠,一身宽而长的袍子上绣着蓬蓬苦竹,一张轮廊分明的脸上带着股自然而然的清高与从容。   他的神情悠闲而慵懒,气质更是说不出的清雅和萧飒。   无论是谁见了他,是男是女,都会感叹。   感叹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英俊、更有气质的男人了。   清宁英澈竟看痴了。   他看着这个人从十五丈高的树上轻而巧妙的跳下来,落地时地面也未扬起一丝尘埃。   谁会想到,他穿在身上那身飘逸的衣服足有几百斤重呢?   清宁英澈不自觉的唤了声:“非忆。”   这个人从容的走过来,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从容的走到清宁英澈面前,淡淡说道:“有个人告诉我他是我主人——”他看了看清宁英澈,又继续说道:“我感觉他不是。所以我跑了。”   他看着已经僵住的人,又淡淡说道:“看来你才是。”   花令不敢相信的看着非忆墨,不相信才过了一天这人就失忆了?   花令抓住非忆墨的胳膊,问道:“你不记得他了?”   非忆墨抽回胳膊,摸了摸怀里那猫一样的动物,说道:“我知道他是我主人,还不够吗,花令?”   花令蹙着眉,问道:“你记得我?”   不等非忆墨说话,花令一把拉过雷霆,又问道:“他是谁?”   非忆墨说道:“雷霆。”   花令又把清宁英澈的影卫一个个拉过来问。   非忆墨几乎都记得,就独独忘了十五。   清宁英澈全身僵硬的动弹不得。   花令依旧在乱七八糟的胡乱问着。   非忆墨不耐烦的轻呲一声,声音渐冷的说道:“他们很重要吗?就是重要,现在也已经不重要了。”   清宁英澈忽然惊醒一样,问道:“你记得乌成吗?你记得你的双胞胎弟弟吗!”   非忆墨轻呲,淡淡说道:“我有个弟弟?还是双胞胎?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吗?真倒胃口!我一定会杀死他——”   “啪——”   清宁英澈垂下不停打颤的手,颤声道:“你怎么会这么说……”   非忆墨用手背揉了揉脸,依旧不露情绪的说道:“看来是个难伺候的主人。”   他拉过清宁英澈不住颤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又淡淡说道:“在下怎么做才能讨您不嫌,我的主人?”   清宁英澈像是被热油溅了手一样猛地甩开手。   非忆墨抬起头,不温不火的说道:“看来在下做的不对。”   清宁英澈恨的咬牙,拉住非忆墨的手就走,说道:“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墨墨失忆了!真的是失忆了吗? 花令:嗯嗯!记忆碎成一片儿一片儿的了。 小澈(神情恍惚):他不记得我了~~~呜呜呜~~~~~墨墨不记得我了~~~小冷,我好难过。 别难过、别难过!他虽不记得你了,但他却还是回来了不是?小澈别难过了。 花令YY(脑子冒泡):如果白竹来个失忆就好了——我就把他藏起来,只让他听我说的,看我带他看的,让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的全世界就只有我、心里只有我。 小冷默默地走了—— 我呀 也想失忆——   ☆、绝——拾肆   绝——拾肆   “主人,您能放开在下的手吗?”   清宁英澈听到这话却把非忆墨的手握的更紧,压下杂乱的心绪说道:“你别拘谨,也不用对我那么客气。”   非忆墨说道:“在下不应该给您应有的恭敬与尊重吗?”   “不用!”清宁英澈恨得咬牙,说道:“你能不能别左一个在下、右一个在下!”   “主人恕罪。”非忆墨说道:“您想让非忆如何自称?我的主人,我并不想讨您的嫌。”   清宁英澈心乱如麻,不自觉的就吼道:“谁说你讨我的嫌了!我有说我嫌你了!你能不能正常点!自然点!别光想着讨好我!”   “主人恕罪。”非忆墨说道:“我不该讨好您吗?我不够自然吗?我不应保持谦卑的言行吗?我有过什么有失得体举动吗?我的主人,我怎样您才觉得满意?”   “够了!够了!”清宁英澈双手紧紧攥住非忆墨衣领,吼道:“谁说我是你主人的!谁说的!谁告诉你我是你主人的!”   那猫一样的动物被吓得低吼,非忆墨捏了捏的它的后颈让它安静下来,就说道:“您是我的主人,不会错的。”   清宁英澈死死抓住非忆墨的领子,低着头不停的喘气,而后就淡淡说道:“好。我是你的主人是吧?我说什么你都听是吧?”   非忆墨说道:“是的。”   “好!”清宁英澈死死盯着非忆墨的眼睛,咬牙道:“给我扔了你的谦卑,放下你的恭敬,我们之间是平等的,这是命令!”   非忆墨问道:“主人说的是真的?”   清宁英澈干笑起来,说道:“我没有理由骗你吧!”   “那你该放开我了吧?”非忆墨不耐烦的说道:“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旁边还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清宁英澈怔住了。   只听有人“嗤”的一声笑。   花令只觉下腹一痛、眼前一黑,自己就摔在了地上。   非忆墨似问非问的说道:“你嘲笑我?”   看花令脸色铁青,非忆墨又说道:“你不该随便嘲笑人的。很不礼貌,而且很没有教养。”   花令气得脸色青白,说道:“你有教养!有教养怎么随手打人哪!”   非忆墨说道:“你该打。”   “那我嘲笑你也——”盯着非忆墨变得凌冽的目光,花令只得咽下一口气说道:“是不应该。”   清宁英澈疲惫的出了口气,走到非忆墨身边也没再拉他,就说道:“走吧。”   清宁英澈没再让用轻功赶路,就沿着山路慢慢的走。   正走着,非忆墨却突然停了下来,又一下子蹿上了树。   待清宁英澈正要跟上去,非忆墨就跳了下来,手里多了两个鸟蛋。   非忆墨磕开一个鸟蛋喝了,另一个喂给了那像是猫却长了个兔子尾巴的动物。   清宁英澈问道:“饿了?”   非忆墨回道:“饿了。”   清宁英澈安排着就地生火休息,过了中午再走。   花令坐在篝火旁,仔细的看了看非忆墨抱的那只动物,说道:“它不该在这里。”   非忆墨问道:“你认得?”   花令蹙眉说道:“猞猁。猞猁不该在这儿,它只有在特别冷的地方才有。”   清宁英澈问道:“你哪来的?”   非忆墨说道:“那个人的。我见了喜欢就抱走了。”   花令问道:“哀伤鬼?”   非忆墨说道:“那个人不哀伤也不是鬼,他说他是我主人。”   花令阴笑起来,说道:“但他还是没想到,没想到你即便忘了很多事,却还知道他不是你主人。”   清宁英澈蹙着眉看着非忆墨,心里非常乱,显然是乱了阵脚。   雷霆已经带着猎物回来,是两头黄猄。   非忆墨起身走过去,一伸手就从那已经死去动物的胸腔里将血淋淋的心脏给掏了出来。   清宁英澈一张脸都绿了。   非忆墨有些不满意的说道:“我喜欢活的。”说着,就将那血淋淋的心脏往嘴里送。   清宁英澈冲过去一把就攥住了非忆墨的手腕,说道:“你在干什么?”   花令蹙着眉,说道:“他这可不是单纯的失忆那么简单。我想,和那让人性情大变的药有关。”   清宁英澈一愣,就道了句:“对——”而后就说道:“对呀!我们得回棉城,去找黎卿!药的成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就能更快拿到解药!”   清宁英澈叫来十五,说道:“传信回城,让秦解到凤凰镖局那里会合。”   而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非忆墨就已经将那颗血淋淋的生心脏给咬下了一口。   雷霆根本拦不住,清宁英澈见此就赶忙将心脏夺了过来给扔了。   非忆墨目光凛冽的盯着清宁英澈,说道:“干什么!”   虽然他脸上还有一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但语气却是明显很不高兴了。   清宁英澈带着诱哄的语气说道:“我们吃熟的啊。”   非忆墨似问非问的说道:“你在哄我?”   清宁英澈赶忙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非忆墨说道:“你看我像个孩子,还是像个傻子!”   不等清宁英澈辩解,非忆墨舔了舔手上的血,又说道:“你是头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跟你计较。”   清宁英澈正要说话,非忆墨就说道:“我和你说话,就像是那些言官给皇帝进谏。太蠢了。”   清宁英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令笑起来,说道:“诶诶,你别那么大气。就跟他给你不痛快样的?”   “我就是不痛快!”非忆墨说道:“你头上压着一个人你也不痛快!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本该逍遥自在!”   清宁英澈的脸扭曲着,问道:“那你还留下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在我来找你前就走?你回来干什么!”   非忆墨盯着清宁英澈,说道:“我回来,是因为我觉得我主人会回来找我。我现在还在这被你压着、被你管着,和你废话,是因为你是我主人。”   “不对……”花令摇摇头,说道:“不对劲——栖桐,你们两个很久以前就是主从关系吗?”   “不是——”说着,清宁英澈又点头,说道:“是。真的说起来,我们一开始就是。从身份上我的确是压他一层——但——”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说道:“非忆,我不是你主人……如果非要按身份来称呼,你可以称我城主、尊主等等这些都可以,你怎么就认定叫我主人?没错,你平时是叫我主人,但那只是我喜欢听。”   “主人——”花令琢磨了一下,说道:“你说你回来等主人——等到主人以后你要做什么?”   非忆墨眼前一亮,说道:“保护主人。”   花令问道:“为什么保护主人?”   非忆墨很坚定的说道:“我应该保护主人,没有为什么。因为他是我主人。”   花令眼前也是一亮,坐到清宁英澈边上,说道:“知道驭心术吗?”   清宁英澈呆滞说道:“知道。非忆自己也会一些。他被控制了吗?”   “不。”花令笑了,说道:“他被下了暗示。具体的虽然不知道,但大概就是那四个字——”   “保护主人。”清宁英澈叹气,就埋头臂间。   花令阴笑起来,说道:“不过,那人出了点问题。呵呵,出在‘主人’两个字上了。”   非忆墨说道:“你们认为有人想控制我为己用吗?驭心术?暗示?”   “呵呵——”非忆墨神情诡异,没有表情的笑出声来,说道:“我要是说,以前的‘那个人’回不来了,你们会怎么办?”   清宁英澈瞪大了眼,咬牙道:“‘你’不就是‘他’吗!”   非忆墨眼中似闪过一抹苦涩。   突然,非忆墨立身望了望四周,又伏地听了听声。   花令问道:“怎么了!”   “立刻!”非忆墨起身,说道:“立刻躲起来!快!”   花令还要说话,却被清宁英澈一把推走。   非忆墨宽袖一挥,将所有人留下的痕迹拂去,自己一个人就坐在了篝火旁。   “你还是一个人吗?”   远处站着一个人,是那个哀伤的人。   哀伤的人已经不哀伤了,他微微笑着说道:“真可怜。太寂寞了。”   不哀伤的人说道:“要我陪陪你吗?”   非忆墨走了过去,说道:“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不哀伤的人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非忆墨说道:“坏棋不舍,是祸啊。”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不哀伤的人说道:“我们都是可怜的人。可怜的人见了可怜的人总是会心起怜悯的,我只想帮帮你。像你这样萧飒的人,应该自由。”   非忆墨似问非问的说道:“你能让我自由?”   “不是我能让你自由。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由的,你当然也是自由的。”不哀伤的人沉吟片刻,说道:“束缚和枷锁在心里,要看你能不能挣脱了。你自己给自己上的锁,你能自己打开吗?”   非忆墨问道:“我该怎么做?”   不哀伤的人的不答反问:“你还在找你的主人吗?”   非忆墨“嗯”了一声。   不哀伤的人说道:“你干嘛非要找个人来管束你呢?”   非忆墨问道:“你是说,我的主人就是我心里的枷锁?”   不哀伤的人笑着道:“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他,你岂不是就自由自在了!”   非忆墨说道:“有道理。”   非忆墨又说道:“你不是说你是我主人吗?”   “哈哈哈……可惜你不认我——”不哀伤的人说道:“你现在要认我了吗?”   非忆墨说道:“不认。”   “哈哈哈——”不哀伤的人说道:“你觉不觉得自己对‘主人’很执念?”   非忆墨说道:“觉得。”   不哀伤的人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   非忆墨说道:“因为你。”   “哈哈哈——看来也不太笨吗!”不哀伤的人,说道:“那我现在帮你一把,让你不再执念好不好?”   非忆墨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哀伤的人说道:“因为你既然不认我,与其让你认错了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当主人,不如让你自由自在的好。再说,主要也是我的私心,我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非忆墨说道:“如此说来,你当真是好心了。”   不哀伤的人又变回了哀伤的人。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可怜你。”   非忆墨问道:“可怜我什么?”   哀伤的人说道:“我可怜你明明是个英俊潇洒的人却活的像条狗一样对主人唯命是从、没有自我。我可怜所有可怜的人。我可怜我自己,我可怜自己一心想做大人物,到头来却枉为小人。”   非忆墨说道:“怎么说我们还真有点同病相怜了。”   “没错。”哀伤的人说道:“所以我想帮帮你也不是不可信的。”   “好。”非忆墨说道:“那你帮我吧。”   哀伤的人说道:“我帮你了之后,我想和你做朋友。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朋友。”   “好。”非忆墨说道:“在下日安,阁下是?”   “小蛇。”小蛇说道:“大家都叫我小蛇,所以我就叫小蛇。我喜欢叫小蛇。”   “好。”非忆墨说道:“朋友,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小蛇十指指尖相抵,说道:“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你要信任我。”   非忆墨说道:“你让我信任你?这可不太容易。”   “没关系。”小蛇说道:“特殊情况用特殊方法。我知道你最信任的人是谁。”   非忆墨问道:“你知道又有什么用?”   “有很大用处。”说着,小蛇张手在面前一挥。   他变了,整个人都变了,脸变了、个子上蹿了足足半尺,连人的神态和气质都变了。   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就像是看到了乌成和非忆墨站在一起的清宁英澈一样,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因为,小蛇变成了另一个“清宁英澈”。   非忆墨姿态从容而优雅的向“清宁英澈”走近两步,才问道:“我信任‘你’?”   “清宁英澈”的声音竟也变成“清宁英澈”的了,笑着道:“是啊。你总是像条狗一样跟着‘我’呢。”   非忆墨又向“清宁英澈”走近两步,问道:“‘你’是我主人?”   “清宁英澈”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是。”   刹那间!   非忆墨出手如电直取“清宁英澈”咽喉!   谁知本是要命的一击,“清宁英澈”竟轻松闪过。   非忆墨拳脚不停,说道:“朋友,你说你要帮我的。你帮我就该让我杀了你。我杀了我主人,就再没有什么能妨碍我了。”   “清宁英澈”连闪带躲也不还手,说道:“唉——真是绝情的人。‘我’会伤心难过的。”   非忆墨看准他换气时的动作瞬间的迟缓,一击寸拳击中对方下腹。   “清宁英澈”身子不动,还击一掌与非忆墨正面对上,两掌相抵。   “嘣!”一声巨响。   力量迸发的瞬间,非忆墨与“清宁英澈”各自向后弹开。   “墨墨——”“清宁英澈”像“清宁英澈”一样整了整衣袖,说道:“‘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可要对自己好点儿啊。别委屈了自己。‘我’知道你最喜欢委屈自己了。”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失去你这个宠物实在让‘我’很难过——以后——再没有宠物趴‘我’脚边睡觉了。真可惜。”说罢,他就一跃而起,扬长而去了。   非忆墨站在那里不动。   花令从隐蔽处慢慢走出来,说道:“没想到小蛇的武功竟有如此爆发力!”   清宁英澈也跟出来,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易容术竟然这么、这么、这么,这么出鬼了!再加上那该死的驭心术!也难怪二哥会那么惨了!”   花令阴笑道:“因为他能易容成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然后再你不知不觉间用驭心术操控你。”   清宁英澈习惯性的整了整衣袖,但一想到小蛇方才的神态动作就作罢了,叹了口气说道:“方才……要不是距离远了就能抓住他了——他跑了,以后可就难办了……”   正说话间,他看到非忆墨从容而优雅的走过来。非忆墨走路好看他是知道的,但行走间能流畅、优美到完美的这种贵而洒脱的气质,清宁英澈实在是第一次见到。   他看痴了。   非忆墨看着清宁英澈像白痴一样盯着他看,就不耐烦的说道:“我走了。告辞。”   清宁英澈立刻清醒过来,一把抓住非忆墨的胳膊就问道:“去哪?”   非忆墨面无表情,但声音却冷了下来,说道:“你管我!”   清宁英澈手上不松,蹙眉问道:“我不是——不是……唉!你说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非忆墨说道:“我去死你去不去!”   “别!”清宁英澈急得一头汗,说道:“别这么说!你对我很重要——别这么说。”   非忆墨说道:“我不认识你。我对你重不重要对我来说不重要。就是重要,也是以前,现在不重要。也许很多人对我很重要,我对很多人很重要,可那又有什么关系,那是过去,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   清宁英澈的心在抽痛,说道:“和我去棉城,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非忆墨说道:“不需要。以前的记忆是负累。”   “负累?”清宁英澈忍着欲哭的泪,说道:“你就不在乎你自己以前的人生吗?”   非忆墨说道:“对我来说我以前的人生似乎并不痛快不是吗?有伤与痛、束缚与枷锁,我并不快乐。可现在,我虽然能感到过往的痛处,却已淡忘了。”   清宁英澈呆住了,非忆墨走了,他也伸不开手去拦。   他走的还是那么好看,动作间流畅而优美,犹如王者、犹如猎豹。   他倒下了——   清宁英澈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非忆墨直直倒了下去。   非忆墨撑着地几次没爬起来。   他眼前明暗交错间看到清宁英澈惊慌失措的冲过来,就微微笑了笑,说道:“澈……我又没让你省心——”   一片黑暗压下来,非忆墨再无意识。   潮湿的茅草、腐朽的房梁,一鼻子发霉的味道。   “我不喜欢这里。”   清宁英澈欣喜的说道:“非忆,可要吓死我了!”   非忆墨撑起身来靠在床头,一把掀掉身上发出霉味儿的棉被,说道:“你怎么没死。”   清宁英澈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就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昏倒?”   非忆墨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   清宁英澈说道:“你的脉象很正常。你自己再看看。”   非忆墨说道:“我是个大夫?看来我会的东西可真不少。”   清宁英澈愣了一愣,说道:“你还是不记得……可明明、可你昏倒前明明——”   非忆墨说道:“我有说过什么吗?”   清宁英澈呆滞的看着非忆墨,猛地抓住了他的双肩,激动的说道:“叫我名字!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非忆墨推开自己肩上那双的颤抖的手,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你又没告诉过我。”   清宁英澈心中纠结,却又冷静下来,轻声道:“你和我去棉城吧?”   非忆墨说道:“我心中再没有让我觉得重要的东西,和值得用情的人了。你到底在坚信着什么?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啪——”   非忆墨依旧面无表情,舔了舔腮帮子,冷冷说道:“你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打我,而我又会是个什么反应——但现在,这让我感觉很屈辱!”   清宁英澈搓着手,明显有些慌了神儿,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忘了、不记得,这不是你的错——我错了。你刚刚说的话让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我该什么办了……”   “要不……”清宁英澈伸着脖子向非忆墨靠过去,说道:“我让你打回来。别生气。”   非忆墨二话没说就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力道之狠,让清宁英澈直接被打下床又在地上滚了两圈,眼前都阵阵发黑,竟险些晕过去。   雷霆进门时就看到清宁英澈几次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去扶,就听到非忆墨来了句:“别扶他。”   雷霆方才已经被影卫拦住外面一次,可进来的却还不是时候。他站在那里,简直进退都不是。   所幸,清宁英澈终于爬起来了。   他接过了雷霆手里的一碗粥,就让人出去了。   看着递过来的碗,非忆墨说道:“我不喜欢米汤,尤其是小米汤。”   清宁英澈笑了笑,又揉了揉开始肿起来的半边脸,说道:“养胃。你已经饿了太久了,胃受不了。”   非忆墨看着清宁英澈肿着半张脸笑起来的滑稽样子,说道:“你笑什么?”   清宁英澈笑着道:“你不生气,我就开心。”   非忆墨说道:“傻子。”   清宁英澈傻呵呵的笑起来,说道:“喝粥吧。”   非忆墨从床上下来,拿过碗就摔在地上,不耐烦的说道:“我不喜欢米汤。”   清宁英澈在非忆墨身后搓着手,说道:“我们回棉城吧……”   “好。”非忆墨说道:“我和你去,去了之后如果我还什么都记不起,你就别缠着我了。”   “好!”清宁英澈眸光闪烁,连连点头说道:“好!你跟我去就好!”   非忆墨走着,说道:“我们走吧。”   院子里的老汉一见两个人出来了,就拉着小孙子迎上前,说道:“客人好了?要走了?”   清宁英澈点头说道:“真是麻烦老伯了。我们要走了。”   “好好好。”老汉说道:“快走,你们快些走才好!”   清宁英澈问道:“为何如此焦急?”   老汉激动的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知道就不会走这里了!那前面的山上有一千多号恶贼呀!什么恶事做尽了!我看你们都是贵人,可不能给这多呆一刻!快走吧!我听说那山上的头头是个黄毛怪物,一天要吃三四个活人嘞!”   不管花令一张将近扭曲的脸,清宁英澈问道:“老伯为何不走?”   “唉——”老汉叹了好几口气,说道:“这一个村子都走了,我如何不想走?可就是走不动啊!我一个老头子拉着个小孙子离开这破房子能去哪儿啊!走不动啊!”   清宁英澈沉吟一下,说道:“我看您这小孙子也大了,可以做工了。我给您一些路费,你们这也没有田地,就进城去吧。”说着,清宁英澈就拿钱塞给了那个十来岁的孩子。   “恩人啊!恩人——”老汉摁着孙子的肩要他跪下,激动的说道:“快、快,快谢谢恩人!给恩人磕头!”   清宁英澈没有去扶他们,就说道:“我们该走了。”说罢,就领人走了。   刚走出不远,非忆墨就问道:“花令,人肉是什么味的?好吃吗?”   花令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说道:“你就听他扯吧!”   非忆墨有些失望的说:“我以为你吃过。”   清宁英澈的心“腾”跳起来了,赶忙说道:“那不好吃!真的!”   非忆墨没有说话,却站着不动了。   花令也跟着不动了。   非忆墨问道:“你认识?”   花令说道:“认识。”   清宁英澈扭头去看,就看到了一脸愤懑的白竹,直挺挺的杵在路当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成从梦中惊醒。 。。阿讶:怎么了! 。。小成:哥哥出事了! 。。阿讶:感觉出了什么? 。。小成:我要走!现在就走! 。。阿讶:要去哪儿?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小成翻被下床:我想我知道该去那儿!我知道! 。。阿讶:天亮了在走吧。 。。小成:不!我现在就走!立刻走! 。。阿讶:我送送你。 。。小成:不不。你不要送我。你等我回来。替我好好照顾孩子们,他们问起我就说我有事出去了,回来给他们带礼物。   ☆、绝——拾伍   绝——拾伍   龙凤歌儿唱呀!龙凤歌儿唱呀!问我唱甚?唱我国家!   ——龙兮凤兮,祥龙现兮。我见祥龙,国之兴起。   ——龙兮凤兮,凤凰现兮。我见凤凰,国之兴起。   ——龙兮凤兮,龙凤相遇。我心庆矣,国之盛强。   ——龙兮凤兮,龙凤呈祥。我心安逸,国家安邦!   朗朗上口的儿歌,传唱大街小巷,唱于每一个孩童口中。   “这天下变得快啊。这歌改得好啊!”   清宁英澈心下忐忑,已经后悔自己那一时兴起改了这歌,不知道现在听在非忆墨耳朵里会是个什么感受。不过,听他这口气,似乎……不太妙。   花令阴笑起来,说道:“我也觉得这歌很好。栖桐就唱了一遍,你看,竟被人学的一字不漏。而且不管大人、孩子都会唱。”   清宁英澈横了花令一眼,就听了非忆墨说道:“你吗?改得不错,皇帝应该嘉奖你,你帮了他个不小的忙。”   清宁英澈松了一口气,却觉得并不好受,就问道:“非忆,你现在高兴还是难过?”   非忆墨说道:“我不高兴也不难过。”   清宁英澈问道:“什么事能让你高兴?”   非忆墨不耐烦的说:“我为什么要高兴?为什么要难过?这不过是些情绪罢了,不重要。”   “不重要吗?情感不重要吗?情绪不重要吗!”清宁英澈拦在非忆墨面前,咬牙道:“你不会笑吗?”   非忆墨脸上并不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他的神情看起来从容不迫而且慵懒。但也不笑、不哭,不快乐也不难过,一副有表情却又看不出情绪的样子。   清宁英澈说道:“这几天你不笑,没有任何情绪,连蹙眉这样简单的表情你都没有过。你脸上这跟画在纸上贴在脸上的表情,任谁见了都会被迷住,我现在看了简直就是可恨!”   非忆墨绕过清宁英澈,才说道:“与我何干。”   清宁英澈攥着拳头站在原地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可他一转身,就看到非忆墨又被三个女人围住了。   以前非忆墨总是披发跟在清宁英澈身后,路人根本看都不看他。   可现在,非忆墨束发高冠,丰神俊朗,往路上一过,简直就是个招引蛾子的灯!   等非忆墨和三个女人非常有涵养的寒暄过后,尽管他还是那副很从容的表情,但清宁英澈看得出来,他很不耐烦。   清宁英澈问道:“你不高兴和她们说话,为什么不让她们快些走?”   非忆墨说道:“于礼于理,我不该对姑娘们客气一些,对她们说话好听一点儿吗?这是应该给予她们的礼貌。”   清宁英澈太阳穴“突突”的跳,却又丧气一般的说道:“你可以和我走近一些,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找你攀谈了。”   一行人继续走,非忆墨和清宁英澈走了并排,却还是挡不住以各种意外、各种理由找时机和非忆墨攀谈的男男女女们。   清宁英澈快受够了,问道:“为什么不让坐马车?”   非忆墨说道:“马车让我觉得自己被关进了笼子。”   花令说道:“骑马。”   非忆墨站住了,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清宁英澈,然后将袖子撩开,问道:“这么沉重的锁链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花令扭过头不说话了,他忘了非忆墨身上有几百斤的东西这档子事。   清宁英澈不想回答,却只能应了声:“是。”   非忆墨放下袖子,说道:“坐马车吧。锁链都戴在身上,被关进笼子又何妨。”   清宁英澈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眸中盈着泪,说道:“你一开口,我怎么就觉得我自己就那么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花令抓住清宁英澈的胳膊将人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别激动。你现在就应该当他是个病人,疯言疯语不听也罢!他被小蛇下了驭心术又什么都忘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没关系。”清宁英澈说道:“两个人,付出与回报总是相互的。非忆是对我太好了,现在是我好好表现的时候了。”说罢,就向已经走出老远的非忆墨追过去。   花令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白竹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动作呆滞的行走着,回想着万俟鸿说的话,回想着清宁英澈刚刚说的话。   万俟鸿说他像个乞丐,乞讨着别人的好意与怜悯。   说他是个聪明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别人付出很多才能得到的东西。   他从未想过要付出什么,也不知道得到与付出的相互的。   万俟鸿说的太隐晦了。   白竹追上了花令,说道:“我对你好,你可不可以再喜欢我?”   花令说道:“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不是也没有喜欢上我?”   不给白竹说话的机会,花令又说道:“万俟鸿说得对,我其实早就不喜欢你了,我以前拽着你不放是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对你那么好却得不到一点儿回报!所以我才会拽着你不放。这就像赌博一样,我总想捞回本,可这只会让我输得更惨,输的干干净净,最后连自己仅剩的尊严也输进去了!”   白竹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花令不再看白竹,说道:“你别再跟着我了。你跟着我是在给别人增加负累,你的衣食住行花的不是我的钱,是别人的。”   花令停下来盯着白竹,说道:“白竹,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把我当父母,你只想有个人不求回报的对你好,你只想有个人能养活你!我受够了!”   白竹忍住泪,咬着嘴唇然后对花令大吼道:“花令!你给我等着!我会去找你的,我是男人,我会赚钱养活你!”说罢,他的人就朝一旁巷子狂奔过去。   到了晚饭时,清宁英澈看着心不在焉的花令,就说道:“你不放心就去找他吧。我看让他赚钱不如让他维护正义来的简单。”   花令“呵呵”笑了,说道:“也是。他十二岁就跟着我了,我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像个蛆一样,连怎么去钱庄兑银子都不会,又怎么会赚钱。”   “你看——”清宁英澈说道:“你别让他饿死了。不去找找吗?”   花令叹息着摇头,又瞥了清宁英澈一眼,说道:“你还有心情管我的破事?”用下巴指了一下桌子又说道:“你看看吧。”   清宁英澈看了一眼鸡鸭鱼肉都没了,素食却一点儿没动的一桌子菜。   非忆墨是一点儿素菜都不吃,一点儿主食也不吃,只吃肉。   而且要不是清宁英澈一天到晚的看着,非忆墨就敢抓一只什么动物活吞了!   非忆墨盯着清宁英澈,说了句他现在一日三餐前后都会说的一句话。   “我喜欢活的。”   “不好。”清宁英澈摇头,说道:“活的不好。我们吃熟的。人都吃熟的。你是人。”   非忆墨说道:“做人太累,不如做个畜生来的痛快。”   清宁英澈心神一动,这句话他听非忆墨说过,听过不止一次。   他说道:“这话你说过好几次了。”   非忆墨说道:“因为我很累。我累的时候就会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畜生,畜生活的多痛快,就是被杀了吃肉也比做人来的痛快。”   清宁英澈不说话了,他知道非忆墨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非忆墨为什么喜欢叫他主人,也是因为这个。   因为不想让自己太累,所以就不把自己当成人。   清宁英澈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明天快些赶路。”   说快些赶路,就快些赶路,两天他们就过了三座城,速度比来时快了几倍。   清宁英澈来到了那座被瘟疫覆盖、侵蚀的城,找到了毒医。   毒医听了清宁英澈的叙述,就给非忆墨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毒医疑惑的说道:“他没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清宁英澈问道:“那他为什么会失忆?而且性情和原来也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毒医从椅子上起身来到非忆墨身后,道了句:“我摸一下你的头,别介意呀。”就在他脑袋上来回摸了摸,然后说道:“头上没有鼓包,没有伤到头。”   “会不会——”毒医说着,去拿来了一只碗和一只活老鼠,就问道:“可以用你一些血吗?”   非忆墨也没说什么就把手伸了出去。   毒医给非忆墨放了些血在碗里又给老鼠灌了下去,就说道:“以前他也有过记忆丧失和突然昏厥。因为那时我拿他试毒的时候毒素残留在了他身体里,就像白里雪经常会被毒反噬一样,毒素融进血液攻入了脑子所造成的。”   清宁英澈盯着毒医,说道:“你说了两句话,每一句话都让我想宰了你!”   “对于这件事,我也觉得很抱歉。”毒医看着喝醉一样的老鼠在桌上摇摇晃晃的爬,低声道:“若我当初知道是他,又怎么会那样做。”   “但——”毒医拎起在桌上昏死过去的老鼠,说道:“非忆曾用大量的药物来中和体内毒素,导致他血液药性反转,成了百毒解。这也是为什么有些药在他身上会失效的原因。”   清宁英澈蹙眉问道:“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毒医也蹙着眉,使劲儿摇了摇手里的昏死的老鼠,哪知被这么一摇,老鼠就“吱——”一声惨叫一口就咬住人的手,毒医一撒手,它就窜了出去。   非忆墨见此,抓起桌上的碗就是一扔,“啪——”一声,碗被摔个粉碎,老鼠也被砸死了。   非忆墨走过去抓起的死老鼠,就说道:“我喜欢活的。”   雷霆见此,突然就眼前一亮。   “别别别!”清宁英澈赶忙过去把死老鼠抢过来从窗户扔了出去,说道:“老鼠不好吃。真的。”   雷霆蹙着眉,犹豫的说道:“大公子,公子他可能不是性情大变,是和记忆一样,在性情上也缺失了一部分?”   清宁英澈睁大了眼睛看着雷霆,问道:“怎么说?”   雷霆说道:“好的、坏的,激动的、沉静的,这些都是人的性情,方方面面的、各种不同的性情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性情之间互相掣肘、影响,但当有些方面的性情丢失了,那另一方面的性情没有了掣肘,就会很明显的表现出来。所以公子看起来才会性情和以前大有不同。”   清宁英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是嘿。好像是怎么回事?现在……把以前的有些性情,极端化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毒医挠着头说道:“我想到了一件事——”   他站在非忆墨面前,注视着他,认真的问道:“你不是非忆。你叫什么名字?”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毒医,清宁英澈问道:“什么!他怎么会不是非忆!”   “我的确不是非忆。也不知道你们说的非忆是谁。”非忆墨说道:“在下日安。”   “没错了。”毒医搓了搓脸,说道:“你说非忆可能被驭心术操控了……这可能是非忆在被施加驭心术时强烈抵制造成的。”   清宁英澈锁住眉,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毒医说道:“驭心术在于给人下暗示,而施与的暗示是要灌入原有的意识中的,如果原有的意识与施与的暗示强烈抵触,就可能造成原有意识被撕裂的情况。被分离的意识拥有自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格,有着自己的个性与记忆。尽管那些记忆是虚幻不存在的。”   毒医注视着非忆墨,说道:“就像现在这样。他是非忆分离出的人格。”   “没错。”非忆墨说道:“‘我们’是‘两个人’。”   “你拥有非忆的一部分记忆。”毒医问道:“日安,你知道自己不是这身体的本体吗?”   非忆墨说道:“我知道。”   毒医问道:“你想怎么办?”   “这不是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非忆墨说道:“是乌赞想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非忆的谁,我的本体是乌赞。”   毒医问道:“难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出现?”   “不是。这是我第三次出现。”非忆墨说道:“我第一次接替这个身体是在乌赞六岁那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感到乌赞的意识在一点点的崩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所以我出来与他交换,让他的人格不再自我摧毁。因为我没有情感、没有情绪,不会痛苦与悲伤,所以能让乌赞受伤的事情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非忆墨歇了口气,继续说道:“也就是乌赞不想让自己受伤的原因,所以只要是乌赞付出强烈感情的人,我都不认得。”   毒医蹙着眉,问道:“乌赞六岁时是你第一次出现,现在是第三次,第二次呢?”   “第二次?”非忆墨转过头看着清宁英澈,说道:“小蛇的确给我下了暗示。但那天我和他打架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和你见过一次。不是非忆和你,是我和你。”   清宁英澈不敢问,却还是问道:“什么时候?”   “那是一天半晚,我记得我看到了夕阳。”非忆墨说道:“我感觉到我手里握着一把剑刃对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我就看到了你,我听到你冲我大叫,大叫着:‘你休想再用同样的招数骗我’。我感到了乌赞巨大的悲伤与愤怒和深刻的负罪感,那不再是精神的一点点瓦解,而是情绪的崩盘,我听到他问我:‘人生太苦。你觉得呢,日安?’我感到了乌赞身上强烈的死亡气息,然后我就把剑刺进胸口又狠狠一拧。我感到了温热的血沾满了我的手和衣服,我问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吗?是那个疯子对你做了什么?他还在大喊大叫。我可以在我们死之前杀死他。’他说:‘让他自生自灭吧。我想……我想和父母道个别。’然后,我就将身体还给了他。”   清宁英澈说不出话来了。   毒医问道:“你可以和他说话?你能不能把他换回来?”   “不能。”非忆墨说道:“我找不到他了。他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无法感受到他的存在。这种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毒医看着清宁英澈,问道:“怎么办?”   清宁英澈想笑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说道:“你问我?你们这说了一堆,我就听懂了一半。”   毒医指着自己说道:“我是毒医。你让我给人下个毒,或是给人看个病可以,可你家小宠没毛病。他是心理问题,我医不好。驭心术我虽然知道,但我可是一点也不会。”   “我该怎么办……”清宁英澈说道:“去找万俟鸿吧……”   他失了魂一样带着人离开了毒医的诊室,走到大街上却又碰上了易曦。   易曦看着非忆墨,眼睛里亮着光,说道:“尊主,我都没注意过,他竟然这么俊!”   清宁英澈说道:“我现在宁愿他难看点儿!”   易曦说道:“尊主怎么能这么说?”   “行了。”清宁英澈有些不耐烦,问道:“你的事查的如何了?”   易曦笑着道:“早查好给主子发信过去了。是这样的,前段时间这里来了个道士,那道士在城里到处演讲,说自己是神农后裔手上有灵药,而听他演讲的人就跟被施了咒一样对他深信不疑。那道士让这城里的人不要让自己的话传出城去、不要和外乡人说,然后就给了他们一包药,让他们在几月几日、什么时刻服下才有效,就这样,全城的人都病了。到现在这城里人都不相信是被那道士害的。”   清宁英澈问道:“你还在找线索?”   易曦摇头,说道:“那个道士的样貌没人说得清楚,查他的去向,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一会儿去毒医那要那道士给人吃的药的样本就回去了。”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给二哥说,小蛇的事情要慢慢来,暂时抓不住他。而且非忆病了。”   “病了?”易曦问:“怎么就病了?看他好好的。”   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别问了。我们走了。”   看清宁英澈要走,易曦说道:“尊主,尊主的马车我除了拿了钱什么都原封未动,可还要用?”   “那马车宽敞——”清宁英澈叹了口气,说道:“牵过来吧。”   易曦牵过来的马车真的很宽敞,坐在里面不但不像被关进笼子,简直就和坐在房子里一样。   清宁英澈问道:“这个马车让你感觉好些了吗?”   非忆墨看着窗外,看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说道:“还好。”   不等清宁英澈再说话,他一下子就从窗户窜了出去,竟一下子跳进了河里!   眼看非忆墨在河里挣扎着就要沉了下去,清宁英澈是瞬间也扑进了河里。   希奇、希特和影卫、雷霆一看自家主子跳河里了,也跟着跳下了河。   花令一个人将马车牵到岸边,河里的人也一个两个的爬了上来。   清宁英澈吓的是浑身发抖,脸上惨白,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这是?”   非忆墨说道:“我尝到了濒临死亡的快感。”   “别别别!”清宁英澈身上抖得更厉害,说道:“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尝死亡就可以!这没有快感!”   非忆墨说道:“我想吃鱼。”   “好好好。”清宁英澈说道:“说吃鱼就吃鱼!雷霆生火!我去给你抓!”说罢,清宁英澈转身又跳进了河里。他这一跳,希奇、希特和两名影卫也跟着跳下去了。   不一会儿,五个人抓了二十多条鱼上岸。   非忆墨看着在木架上烤的鱼,说道:“我喜欢活的。”   “是活的!”清宁英澈抓住一旁还没宰的鱼给非忆墨看,说道:“你看,活蹦乱跳的。我们现宰现吃。”   非忆墨不说话了,接过清宁英澈烤好的鱼就吃。   花令和那只猞猁在一旁沾光。   他打哈哈道:“不错。鱼不错,放的料也恰到好处。”   非忆墨说道:“我喜欢活的。”   花令挑了挑眉,吃完了一条鱼,就抓起了一条活鱼,将鱼肉削成薄如蝉翼的片放在刀面上在火上过了一下,就说道:“可以吗?”   非忆墨捏起一片吃了,说道:“不可以。”   花令说道:“你还真挑。”   非忆墨还是说道:“我喜欢活的。”   清宁英澈又烤了一条鱼给非忆墨,说道:“喜欢归喜欢,还是熟的好吃。”   非忆墨说道:“不是。”   清宁英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而花令本来就没话说,想没话找话说都不知道说什么。   吃完了鱼,本该继续赶路了,可非忆墨却又向河边走了过去。   清宁英澈步步惊心的跟着他,见他一脚踏进了水里就一把拉住了他,问道:“你要干嘛?”   非忆墨把清宁英澈往河里又带了几步,就坐进了及膝的水里,说道:“身体躁得慌。”   清宁英澈眨眨眼,说道:“躁得慌?”   非忆墨说道:“躁得慌。”   清宁英澈不说话了,脸却红了起来。   非忆墨也不管他,坐了一会儿就起来了,说道:“走吧。”   清宁英澈低声问:“你好了?”   非忆墨说道:“没有。”   清宁英澈问道:“很难受吗?”   非忆墨说道:“没关系。”   清宁英澈又不说话了。   上了马车,清宁英澈就让雷霆快点赶车,今晚一定要赶到城里。   到了晚上,非忆墨在客栈房间里小杯浅酌,意外的看到清宁英澈走进来。   他问道:“有事?”   清宁英澈摇头,问道:“还难受吗?”   非忆墨叫了句:“难受。”又自顾自的喝酒。   清宁英澈看他没反应,本就一进门就红了脸的他脸上更红了。   非忆墨说道:“你脸红了。”   “哈!”清宁英澈一下子蹿了起来,边后退、边说道:“你、你等我一会儿!等我一小会儿……”说罢,就已经退出了门。   非忆墨又自斟自饮起来。   果然,没过多少时间清宁英澈就回来了。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刚洗过澡,头发都没干赤足就走了进来。   清宁英澈一进门就拽掉了身上仅有的一件单衣,赤.裸着走到房间中央。   非忆墨说道:“想不到你和‘他’是这种关系。不。我早该想到的。”   非忆墨坐着不动,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他’吧?你要和我好,算不算背叛?你心中想的人是谁?”   清宁英澈浑身都在轻颤,说道:“你就是你!什么意识,什么人格,我不懂!我不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能冒出‘两个人’来!”   清宁英澈扶在了桌子上,扭头盯着非忆墨说道:“我要你抱我!”   非忆墨大袖一挥,将屋里的灯全熄了,说道:“到床上去。”   清宁英澈上了床,非忆墨也跟了进来,落了帐。   情.事过后,非忆墨问道:“你还不走吗?”   清宁英澈睁大了眼,诧异的看着非忆墨,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吗?”   非忆墨说道:“不能。”   清宁英澈没说什么就下了床,可腿一软就栽在了地上。   清宁英澈没有动,静静的看着那张非忆墨的脸,说道:“日安是吗?你真的没有情感吗?”   日安说道:“如果我有情感,那就失去了我存在的意义。”   “好。”清宁英澈说道:“我明白了。”   他捡起衣服披上,看着日安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我感到很难过。你让我很难过。我没办法想自己丈夫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据了。”说罢,就开门离开了。   日安下床推开窗户,手臂支在窗框上,看着窗外的夜景,神情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作者有话要说:  日安的话: 。。。。乌赞,我的存在有意义吗? 。。。。到底有意义吗? 。。。。我承受着你所有强烈的情绪,但你却又让我无情。 。。。。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不该让我知道我是你用于逃避的手段,不该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不该让我知道我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无情,就不该让我拥有你那强烈的感情。 。。。。乌赞—— 。。。。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因为,我已不是没有情绪。   ☆、绝——拾陆   绝——拾陆   “好!好啊!方天毅,你如此不知羞耻、大逆不道,可耻可耻啊!我方天坚再没有你这个败坏家门的弟弟!你再不是我方家人!你也再不会让父亲为你蒙羞,再不会让整个方家为你蒙羞!我不会让身为武林盟主德高望重的父亲因为你变成整个武林的笑柄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哥——”   花令看着车窗外的情景,有趣的说道:“那小子居然是方狼的弟弟?”   日安扫了眼窗外,却与那人群中义正言辞的青年撞了目光,而后那青年就气愤的离开了。   “别看了。”清宁英澈说道:“会发生这事也是迟早的。你还看笑话,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花令不置可否,就不说话了。   一路到了凤凰镖局,刚下车,一个人就像野猫一样突然扑了过来。   这人一声“哥”还没叫出来,就被日安掐住了脖子。   乌成睁大了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颤声道:“你、你不是我哥——日安!”   日安说道:“你还没死。活的不腻吗?”   在清宁英澈一群人的阻拦下日安放开了乌成。   日安说道:“你还不走?”   “走!我立刻走!”说着,乌成就赶忙走了,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清宁英澈的心沉了底,说道:“我没想到你会真的下手。非忆很宝贝他这个弟弟。”   日安说道:“可‘我’恨他。可惜那时候太小,几次三番没弄死他。”   花令问道:“你不是没有情感吗?怎么会恨他?”   日安说道:“谁知道。”说着,他就往凤凰镖局里走去。   清宁英澈蹙了蹙眉也走了进去,找了万俟鸿。   向万俟鸿详详细细的说明了情况。   万俟鸿没有和以前一样抱怨什么,就说道:“我得先给你说一下,让非忆墨回来不难,只是……日安并不会消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清宁英澈沉默半晌,说道:“日安会在非忆受到很大刺激或是在驭心术的诱导下出现是吗?”   万俟鸿笑起来,说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清宁英澈面无表情的说道:“一路上我读了些书。”   万俟鸿问道:“那老大想怎么办?”   清宁英澈说道:“先换回来再说。”   “那好吧。”万俟鸿看了眼日安,谄笑道:“跟我来。”然后又说道:“你们在大堂里等吧。”   清宁英澈站着也不坐、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令看到大堂外鬼鬼祟祟的乌成,就大声道:“进来吧。他不在这。”   乌成一进来就问道:“阿赞呢?我哥呢?”   花令说道:“被万俟鸿带走了。”   “哦——”乌成蹲在了地上,抱头说道:“我哥他恨我!他还是恨我!是我和族长说要替阿赞去做那件事的,如果不是我别人就怎么会我的存在,母亲也不会被活活烧死了!都是我的错!我老是连累他、拖他后腿!”   清宁英澈说道:“他不恨你。”   “日安恨我!”乌成哽声道:“他承受了我哥所有的负面情绪!我哥顾着亲情、顾着我是他弟弟,日安没有这些感情!他恨有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恨他有个弟弟!所以他一见我就想弄死我!他是我哥压在心底的恨意!”   清宁英澈说道:“他这一次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一次那么恨你了?他刚刚让你走,并没有杀你的意思不是?”   乌成眼瞳闪烁着,喜道:“是!他没有那么恨我了!他要我死刚才就可以一把掐死我了!”   清宁英澈把他拉起来,问道:“日安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死也忘不了的!”乌成激动的说道:“那时候我们已经流浪的有半年了吧——那已经是冬天了。而且我从没有那么冷过。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们很饿,我哥从狗洞溜进一户人家偷吃的却什么也没找到。我哥带着我去找别的人家,可我饿坏了看到有个女人提的袋子里飘着饭香我就扑过去抢,哪知她男人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听她叫就拿着家伙跑过来看见我们就打。一群人围住我们看,我的眼睛在夜里会发绿光那些人就说我是鬼怪妖魔,越来越多的人对我们辱骂、对我们拳打脚踢——我哥护着我,然后我哥突然把我推了出去,我看到我哥扑到了那个女人身上,咬死了她。那些人被吓坏了,我哥就趁机跑了,我也跟着跑了。我追过去,他已经不认得我了……”   清宁英澈蹙着眉,将面上乱发撩过去,问道:“然后呢?”   “然后……”乌成闭了闭眼,说道:“我发现我哥已经不是我哥了——他一看见我就想弄死我——我没办法,我不知道我除了跟着我哥我还能去哪——我就悄悄跟着——所幸日安很会在别人院子里偷些鸡鸭什么的,而且他每次都吃不完,所以也没饿死我……可每次被他发现后都要拼命的逃跑,让我很不好过。直到一天,我还是被抓住了,他把我拉到一条小溪里想淹死我,就在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我突然被拉起来,我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我知道我哥回来了。”   乌成盯着清宁英澈,说道:“那之后,我们都有些病了,又被一个人抓了给卖了。不久之后,同样是事又发生了。那户人家认为我们是不祥之人就整天对我们又打又骂的,还在晚上把我们拉出了给别人看,之后就遇上了你——我问你,你为什么只带走了我哥却把我丢给贤王府?是因为你也觉得我是异类,还是什么!”   清宁英澈看着乌成,说道:“事实上我并没有看到你,因为是你哥突然冲出来要我救救你的。所以我让十五把你送给贤王当儿子。我路过贤王府的时候,他看到我身边没大人就想收养我,可我走了。所以我才把你送给他。”   乌成不说话了。   也没人说话了。   万俟鸿带人从里面走过来。   乌成高兴的叫了声:“阿赞!”   可站在万俟鸿身边的人就回了一个字:“滚!”   乌成走了。   清宁英澈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沉了底。   万俟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日安看了眼失魂落魄似的清宁英澈,道了声:“告辞。”   清宁英澈一把抓住他,说道:“去哪!”   日安说道:“我来到了这里,但非忆并没有回来。你承诺过,不再纠缠我。”   清宁英澈抓着人不放,对着万俟鸿就吼:“你快给我想办法!”   “有!有办法!”万俟鸿显然也慌了,说道:“就是过激!”   这边说着,那边日安就要和清宁英澈动手了。   花令猛然冲上去“啪、啪”两下点了日安腿上穴道,让他栽在了地上。   万俟鸿见此赶忙扔出一颗药丸给清宁英澈,说道:“快喂下去!”   与此同时清宁英澈就在日安伸手撑地的时间扣住他放下颌将药塞了进去,迫使他吞下去。   日安坐在地上不动,脸上还是那从容不迫的表情,连一点儿生气了意思都没有。   他说道:“我知道我来了就走不了的。”   清宁英澈蹲下来,说道:“日安,我不想为难你。我求你,求你配合我一下。求你让非忆回来。”   日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清宁英澈扭头看万俟鸿,万俟鸿说道:“刺激他!非忆墨的人格被压在了意识最深处,强行把他逼出来!”   清宁英澈问道:“这是个迫不得已的法子吧?有没有别的?我不想再弄出另一个‘日安’来!”   万俟鸿摇头说道:“可我没办法用温和的办法把非忆墨从意识深处诱导出来。他被禁锢住了。”   “是小蛇吗……”说着,清宁英澈问道:“如果等一段时间,非忆会不会自己回来?”   “会。”万俟鸿说道:“但你可能要等很长时间,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更久。”   “照他说的做。”日安说道:“要被你纠缠那么久,我宁可现在受罪。”   清宁英澈的手在发抖,不自觉的抓住了日安的肩膀,向万俟鸿问道:“我该怎么做?”   万俟鸿问道:“你知道黎卿那里有个没有窗户的房子吗?”   清宁英澈点点头说道:“知道。”   “到那里去,然后——打他!”万俟鸿眯起眼,说道:“非忆墨对于你的鞭打有着特殊的嗜好。往死里打!这个时候你可别手软!往死里打!让非忆墨的人格在意识里挣扎,你叫他名字把他拖出来!”   清宁英澈蹙着眉,竟和日安异口同声的说道:“你这是什么烂办法!”   “不错。有默契。”万俟鸿谄笑起来,说道:“是不是烂办法,不试试怎么知道?”   清宁英澈抱起地上的人走了。   日安说道:“放我下来。”   清宁英澈看了他一眼,脚下不停,说道:“你能走吗?”   日安说道:“伤风败俗!”   清宁英澈心下很乱,听到这话,就直接给他撂了一句:“一会儿更伤风败俗的事正等着你呢!”   一路到了微微开口笑里面,偌大的大堂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清宁英澈就直接去了后院。   一位异常高挑的美貌少女跑来,开口,却是个娃娃音。   他焦急的问道:“见到黎卿了吗?他不见了!”   清宁英澈摇头,说道:“没有。你不知道他会去哪吗?”   “会去哪儿……会去那儿……”肖骁想了想就突然窜了出去,道了声:“谢谢!”   日安说道:“他把人伦与纲常放在哪儿!”   清宁英澈气道:“你也和我上过床!”   日安说道:“但我绝不会穿女装!更不会像他招摇过市!”   清宁英澈不说话了。   他本想说“非忆穿过比这更为花红柳绿的衣服”,可又觉得不说也罢。   日安看清宁英澈把自己放在了屋里的地毯上,竟又伸手要解自己衣服,就立刻说道:“你干什么!要打就快打,解我衣服做什么!”   清宁英澈手上不停,说道:“你这衣服像盾一样,我再使劲也伤不了你半分。”   日安手脚绵软,对清宁英澈根本无法奈何,就说了句:“光天化日,败坏斯文!”   “你就气我吧——”说着,清宁英澈把人给扒了精光,又说道:“别忘了,万俟鸿可是让我把你往死里打。”   日安看着清宁英澈从自己手环里抽出锁链,然后用锁链把自己吊起来,就说道:“你可以打死我,但却不能羞辱我。”   清宁英澈心里七上八下的,却故作镇定的瞪了日安一眼,说道:“我不把你拉直了,你窝在地上怎么打!”   日安不说话了,直到清宁英澈的鞭子落在了身上他也不吭一声。   就此打了七八下,被吊着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清宁英澈自己倒是出了一身的汗,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害怕。   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下手太重,更害怕非忆墨再也回不来了。   这法子太过激了!   他鞭子打出去,可折磨的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清宁英澈一声低吼,一记重鞭甩出去。   被吊的人痛哼了一声,眼眸里也染进了痛楚。   第十鞭打下去,被吊着的人已经疯狂的挣扎起来。   清宁英澈口中不停呼喊着非忆墨的名字,又不停的抽打他。   清宁英澈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看着他眼里的挣扎,看着他也死死盯着自己,眼里的挣扎变成了愤怒、变成了憎恨、变成了绝望,直到那强烈的情感变成了一片茫然,空无一物。   清宁英澈恐惧的浑身发抖,赶忙将已成了个血人的人解下来。   死死将人搂在怀里,清宁英澈怕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听到怀里的人急促的呼吸,然后听到他委屈的不得了的开口道:“我是犯了什么错,你这么打我!”   清宁英澈听到这句话简直要喜极而涕,赶忙问道:“是非忆吧!你是非忆墨吧!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澈——”非忆墨问道:“人是很强大,也是很脆弱的,对不对?”   “对!”清宁英澈应道:“你说得对。”   非忆墨笑了,说道:“我要和日安谈谈,你等我会儿。”   “好!我等你!”说着,清宁英澈也笑了起来。   突然,清宁英澈眼前一晃,肩上一痛,刚才还很虚弱的人已经将自己扑倒又一口咬在了自己肩上。   清宁英澈一把将人摔出去,看着兽化的人像野兽一样手指与足尖着地死死的盯着自己,就不自觉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谈好啊……你没说我要应付这、这、这啊——”   清宁英澈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一下,看着那野兽一样的人警惕的盯着自己,就也将身子放低,口中发出一种特殊的“咝、咝”声。   看着放松警惕的人向自己爬过来,清宁英澈就诱哄道:“墨墨乖。听话,你过来,我给你上药,伤口也包扎一下。我保证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这一听见清宁英澈叫“墨墨”,他也听话了。   清宁英澈惊奇道:“你叫墨墨?”   这人也不会说话,只在清宁英澈手上蹭了蹭脸。   清宁英澈傻眼了,原来圣灵族人一出世在一个人的意识里就有两个“自我”。   一个是人,一个却是一头野兽。   清宁英澈心里乱的很,上药的手力道一重,又被人一口咬住手臂。   清宁英澈忍着痛,听着他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就说道:“墨墨听话,快松口。我不会再弄疼你了,我保证。别生气。”   他不松口,清宁英澈也没办法,就只能瞪了他一眼。   可哪知,墨墨突然松口了,发出几声幼兽一样的呜叫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欺软怕硬。真是兽性。”   墨墨对着清宁英澈威胁性的低吼,清宁英澈就瞪着眼说了句:“你再敢吼我!”那低吼就又成了呜叫。   给非忆墨包扎好了,清宁英澈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有震慑力,而是万俟鸿给的药药效太强,刚才一折腾,墨墨把力气用尽了,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   清宁英澈就又抱着他回了凤凰镖局。   花令看着在清宁英澈怀里对自己龇牙咧嘴的人,就问道:“你的确他能清醒吗?我怎么看他都比之前还不正常。‘他们’谈谈不会谈崩同归于尽了吧?”   清宁英澈说道:“他说让我等会儿,他就回来。”   花令奇怪的看着清宁英澈,说道:“清宁英澈我本觉得你不笨的,可却怎么这么傻呢?他说什么你都信啊?说不定你还不知道‘他们’在这个身体里怎么掐起来了。”   清宁英澈没话说了,就问道:“乌成呢?我没看到他。”   花令说道:“他没回来。”   “该吃饭了——”清宁英澈叫了影卫让他们去找乌成回来,又说道:“我回房看着他,就不一起吃了,一会儿送饭过来就行。”说完,就走了。   清宁英澈回了房,没一会儿雷霆就把饭送来了。   他端了一碗饭、两碟一荤一素的菜,和一壶酒,还有一块儿足有三四斤的酱牛肉。   雷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公子现在更不喜欢素菜,就准备了这个。大公子也可能想喝些酒。”   清宁英澈叹了句:“你也有心了。”雷霆说了句:“大公子也别太担心了。”就离开了。   清宁英澈看着趴在地上的人闻着肉味儿就朝自己爬过来了,就又听到了野猫挠窗户的声音。   是那只猞猁也寻着味儿来了。   清宁英澈刚一开窗户放它进了,就听到墨墨在低吼。   而猞猁一听这低吼,就也威胁性的嘶吼起来,竟把墨墨逼到了墙角。   清宁英澈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把猞猁抱在怀里,就说道:“怎么被一个大点的猫给欺负了?”   墨墨不叫了,就伏在地上瞪着清宁英澈怀里的猞猁,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   清宁英澈泄了口气,就坐回了椅子上,一只手抱着猞猁好不让它朝墨墨扑过去,另一只手拿刀切着牛肉。   墨墨爬过来,一块肉已经喂到他嘴边了,可猞猁威胁的一声嘶叫,一块肉到他嘴边他也不敢吃了,就远远的躲开了。   清宁英澈见此简直生气,抓起那猫不是猫的东西就从窗户扔了出去。   “小主子。”十五落到了窗外,说道:“乌成已经出城了。”   “出城了?”清宁英澈问道:“他一个人吗?往哪儿去了?”   十五说道:“有人看到他一个人出城后往东南方向走了。那里是一片林子,没有人。”   “也就是说——”清宁英澈说道:“没找到人,还不知道他去哪了!”   “是!”十五半跪下来,说道:“属下办事不利!”   “他怎么会走了……”说着,清宁英澈说道:“通知最近分堂堂主,让他去找找,回来报给我。”   看十五走了,清宁英澈还没转身,就听到身后人说道:“些许是他活腻了。”   “日安!”清宁英澈转过身,死死盯着眼前这长身而立的人。   日安错开清宁英澈的目光,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切了块儿牛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说道:“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清宁英澈撑着桌子弯身盯着他,问道:“你要去哪儿!”   日安说道:“非忆,就是乌赞吧。”   清宁英澈应了声:“是!”   日安说道:“你说的,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啊。”   清宁英澈问道:“什么意思?”   日安说道:“我以后再不会出现了。”   清宁英澈问道:“那你要去哪儿?”   日安看了一眼清宁英澈,就好像见了个傻子,说道:“我本就是乌赞意识中分离的一部分,当然是回到他原有的意识中去。我的出现本就是替他逃避痛苦与悲伤的,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那——”清宁英澈问道:“那你不会消失吧?”   日安又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清宁英澈,说道:“你会在乌赞的行为中,看到我的影子。”   清宁英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日安吃着牛肉、喝着酒,半晌等他吃饱了,清宁英澈才问道:“非忆的意识中还有一只野兽吗?”   日安说道:“你是说那只小豹子吗?我挺喜欢它的。”   清宁英澈问道:“它是非忆一出世就有的,还有像你一样,因为什么原因被分离出来的?圣灵族人身体里都有一只野兽,是怎么回事?”   日安说道:“因为圣灵族人的祖先是半兽之人,会像野兽一样咆哮和捕捉猎物,因此经常会被人当怪物而遭到猎杀,或是被当作稀罕的玩物关进笼子圈养。所以圣灵族人的祖先为了摆脱这样的局面,就命族里巫师想办法将族人的兽性除掉。最后,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意识中将人与兽分离,将兽性的那部分压在深层意识里。”   “久而久之,新生的婴儿就是没有巫师的巫术也可以将兽性隐藏了。”日安又说道:“当然,这只是传说。”   “不过——”日安说道:“乌赞也要让它回归本体了。”   清宁英澈蹙着眉,问道:“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吧?”   日安说道:“其实雷霆说的对。性情与性情之间是会相互掣肘的。我的礼与理、我的自持,是可以和那个小豹子的野性掣肘的。不会有问题的。”   “那、那——”清宁英澈说道:“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帮你?”   “抱我到床上去。”日安说道:“我站不起来了。那个药效还没退。”   清宁英澈让日安平躺在床上,问道:“然后呢?”   日安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了。乌赞的意识整合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不再浮在意识表面,所以乌赞是在睡觉。一定不要吵醒‘他’就可以了。”说着,他慢慢闭上了眼。   清宁英澈心下忐忑不安,也不困,也不敢睡,就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盯着人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床上的人慢慢张开眼睛,清宁英澈激动的竟然全身发抖。   他颤声道:“你醒了——”   非忆墨“嗯”了一声,就在床上滚了一圈,绵声道:“我没醒。”   清宁英澈笑了,也觉得困了,就蹬了鞋翻身床上,说道:“那你陪我再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肖骁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黎卿—— 。。。。黎卿背对着肖骁,面对墙:你回家去吧。 。。。。肖骁:黎卿—— 。。。。黎卿:快去把衣服换了,以后再不要穿成这样。 。。。。肖骁:我不! 。。。。黎卿回身:肖骁你不听话了! 。。。。肖骁:黎卿,你说的话我都听,但我也不是没有自我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黎卿。我不会走的。要走,也是你跟我走。我喜欢你,黎卿。 。。。。黎卿:我到底是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喜欢的啊,肖骁!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肖骁!你喜欢我什么啊! 。。。。肖骁:所有!黎卿的什么我都喜欢! 。。。。黎卿:你喜欢我上你吗? 。。。。肖骁:喜欢! 。。。。黎卿:喜欢我打你吗? 。。。。肖骁:喜欢! 。。。。黎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肖骁你是男人! 。。。。肖骁:黎卿,你也是男人啊。黎卿你太狡猾了。你明明也喜欢我,却要把我赶走。你是男人吗?你从不会为自己勇敢的争取些什么,你只是等着别人给你。胆小鬼。老狐狸。弄得像我一直在粘着你,就好像是我自甘下贱。就好像是我喜欢被男人玩!是我求着被你干!黎卿你是胆小鬼!   ☆、绝——拾柒   绝——拾柒   现在已是初夏,清宁英澈听着窗外“喳喳”燕鸣缓而转醒。   清宁英澈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睡在贤王府花梨木床上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舒服。   他一翻身,就看到非忆墨侧躺着拿着个小册子在看,就问道:“你看什么?”   非忆墨看着册子,说道:“看小蛇驭心术究竟控制了些什么人。”   清宁英澈睁大了眼,把册子拿过来看,问道:“这东西你给哪弄的?”   “我和小蛇打架的时候从他身上摸来的。”非忆墨给清宁英澈指着,又说道:“有你的名字。没有我的。他本来是要抓你的,结果倒霉的是我。”   清宁英澈暼了眼他,说道:“那他为什么还准备易容成我的样子?”   “对。”非忆墨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要易容你的样子?”   清宁英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叹道:“你现在蹙眉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看了。比那玉雕一样的脸好看多了。”   非忆墨眉头跳了跳,就说道:“你够了。”   “好好好。我不看了。”清宁英澈把目光移回到册子上,说道:“我想,小蛇没有弄错人。他可能是想先控制了你,再通过你来控制我。易容成我的样子是因为他知道你会去找主人,他想让你以为他是我,可你却出了差错。日安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安排。”   非忆墨说道:“那他直接易容成我的样子去接近你,岂不是更简单?”   清宁英澈说道:“小蛇可能没搞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确定你是不是能主动跟我说话。所以他不能冒险直接接近我。”   非忆墨蹙眉问道:“在别人看来,我地位很低吗?”   清宁英澈看着他,不置可否。   非忆墨鼻子一皱,说道:“你说了,我们是平等的。”   清宁英澈看非忆墨的样子实在喜欢,就说道:“谁让你整天就跟个小畜生似的?不。狗养这些年还会给我摇摇尾巴呢。你尾巴都不会摇。”   看着非忆墨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清宁英澈简直是开心死了。   清宁英澈正要再说两句气气他,看能不能给他气哭,就听到窗外的影卫叫了他一声。   小九说道:“南尊和会会到了。”   “会会来了!”说着,非忆墨就已经冲出了门去。   小九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十七哥很高兴啊。”   清宁英澈捋了一把头发,说道:“他哪里是高兴,分明是去告我的状了。”   清宁英澈说的一点不假,他一进内堂,会会就冲过来开始训他。   “我没日没夜的赶过来——”会会气道:“一到这就听墨墨说你又欺负他!你知道我和青蛙一听说墨墨病了有多着急吗!你知道我一路上多担心吗!你还敢欺负他!”   非忆墨在后面搂着会会,委屈的说道:“他还打我!拿鞭子打我!把我吊起来打,打出了好多血!”   “什么!”会会气得跺脚,说道:“你还敢打他!墨墨还在生病你居然打了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会不会心疼人!你知道鞭子打得有多疼吗!你嫌墨墨吃得苦头还不够多吗!墨墨受的苦已经够多了,现在还要吃你的苦头,还让不让人活了!”   非忆墨听到会会说的话就哭了起来,说道:“他还说我!刚刚还说我!说我是小畜生!说他养条狗都会给他摇尾巴,我不会摇!”   “什么!”会会瞪着清宁英澈,怒道:“你说的!”   清宁英澈赔着笑,说道:“我逗他玩呢。”   会会怒道:“那你还是说了!”   “他说了!”非忆墨立刻道:“他说了!他说的时候还笑我!”   清宁英澈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没说话,会会就怒道:“你还敢瞪他!你还有脸瞪他!你说出这种话你还有脸瞪他!”   “行了!”秦解听不下去了,过去拉住非忆墨就走,边走边叹道:“唉——我命不好啊!怎么就收了你做徒弟!”   会会还在喋喋不休,清宁英澈也只能不胜其烦的听着。   等一桌子的饭菜都上齐了,会会才停下。   花令好奇的问道:“那姑娘是你什么人?”   清宁英澈说道:“是我的侍女。”   花令诧异的说道:“一个侍女就把你训成这样?”   清宁英澈蹙着眉横了他一眼,花令就不说话了。   可清宁英澈耳根子清静了没一会儿,会会又生气了。   会会气道:“你为什么不给墨墨吃肉!”   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他吃太多了!这半个月他根本就没吃过素菜!”   会会问非忆墨道:“真的?”   “没有!”非忆墨理直气壮的说道:“哪会有人只吃肉不吃菜半个月的!那样人根本就受不了!他骗你的!”   清宁英澈瞪着非忆墨,气得一拍桌子说道:“非忆墨!你睁眼说瞎话!”   非忆墨一下子扑到了会会身上,会会用手安慰他,瞪着清宁英澈,怒道:“你看把他吓的!你威胁他做什么!我还在这呢,你想怎么样!”   清宁英澈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会会看他不说话了,就知道他是理亏,拉着非忆墨就走,说道:“走!会会请你吃肉!吃最好吃的肉!会会有钱!”   清宁英澈气得拿起筷子就扔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非忆墨一把就接住了筷子,顽劣的笑了一笑后又把筷子掷了回来,正好插在清宁英澈面前的桌子上。   一向严肃不爱笑的萧鸣博,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他比我见他那时要可爱啊!可爱多了!”   一顿饭后,清宁英澈叫住了万俟鸿。   清宁英澈说道:“我们要走了。”   万俟鸿谄笑道:“老大是要我送送你吗?”   “不。”清宁英澈说道:“你也要走。”   万俟鸿问道:“和你们一起走?”   “不和我们一起走。”清宁英澈拿出一个小册子给万俟鸿,说道:“这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都是被小蛇控制的人,你去解开他们的驭心术。”   万俟鸿拧着眉翻了翻册子,说道:“这十几二十多号人,老大,我不想去。”   清宁英澈还没说话,萧鸣博就说道:“去吧。我这段时间没有大生意,我和你去。”   “行!”万俟鸿答应了。   “方壹——”万俟鸿看着唯一一个和“清宁英澈”的名字一样没有画圈的人名,问道:“老大要去找他吗?”   清宁英澈说道:“我要先去找一下黎卿和肖骁。”说罢,就走了。   在微微开口笑门前,清宁英澈就看到了坐在门槛上的肖骁。   清宁英澈迎头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骁不明所以,就说道:“方天毅,字肖骁。”   清宁英澈又问道:“你哥叫什么?”   肖骁说道:“方天坚,字肖勇。呃——江湖人称他为北方孤狼,都叫他方狼。”   “有人蓄谋已久,要操纵整个武林——”清宁英澈说道:“你父亲也被他列在其中,我们要在小蛇控制你父亲前阻止他。”   “什么!你说要控制我父亲!怎么控制!”肖骁跳起来说道:“我父亲身为武林盟主岂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武功就是再高也没用。”清宁英澈说道:“小蛇的驭心术和易容术出神入化。而且他和‘小蛇’一样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骁怔怔的看着清宁英澈,说道:“你是说,他可能会易容成我和我哥的样子去骗我父亲吗?”   花令笑起来,打趣的说道:“这孩子还不笨!”   肖骁立刻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我带你们去鸣剑山庄!”   黎卿走来,站在了肖骁身后,问道:“你要走了吗?”   肖骁闻声转身,微微垂眸,说道:“我父亲有危险,我要去救他。我不能不去。”   “好。”黎卿说道:“你去吧。”   肖骁注视着黎卿,说道:“和我一起去吧?我想让父亲见上你一面。”   黎卿说道:“即便你知道我去了会被你父亲当众羞辱,你也希望我去?”   “即便是那样……我也希望你们能见上一面。”肖骁说道:“然后我就跟你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上面有哥哥,他做什么都比我好,家业理所应当由他继承。”   “好。”黎卿说道:“我活到现在都活的不够勇敢,我可以为你勇敢起来。我和你去。”   肖骁流下泪来,握住了黎卿的手,道了句:“谢谢你。”   到了离开的时候,秦解将一本书塞进了非忆墨怀里,叹道:“徒弟,我一生所学,所领悟的,就要你传承了!我本是要将这些东西带进坟墓的!你别让我失望啊!”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您放心吧!”   “我放心?”秦解摇摇头,说道:“我再世神农秦解的徒弟,竟然会被人用幻药迷得中了驭心术,又搞得失忆?哼!说出去我都要一头撞死,也丢不起这个人!”   非忆墨低着头,叫了声“师父……”   “行了。我走了。”说着,秦解就走了,走远了才千里传音道:“若有人问起,事办好了你就说是我徒弟,要是搞砸了,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我是你师父!”   花令说道:“这老妖怪想的倒好。”   “不许说我师父!”非忆墨一副想咬人的样子,怒视着花令。   花令说了句:“护短。”就不说话了。   会会看着清宁英澈,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想跟着你们的。可我知道我太拖累人了。”   “我也走了。”会会瞪了清宁英澈一眼,警告道:“主子不能再欺负人啊!”   清宁英澈笑着,连连点头,说道:“知道知道!”   一行人又上了路。   清宁英澈说道:“分堂那边没有找到小成的踪迹,他不会有事吧?”   “应该没事。”非忆墨说道:“我没感觉到他出事。”   清宁英澈问道:“你能感觉到?”   “你以为小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的?”非忆墨说道:“你忘了我们心灵相通了吗?”   清宁英澈不说话了,半晌才问道:“那还要不要找他了?”   “找吧。不找找,我总觉得不放心。乌成不该这么突然就走的。”非忆墨说道:“我们这一路刚好路过葵花山庄,去看看他回去了没有,也去看一眼孩子。”   正说着话,一只黑色小鸟不声不响的就从车窗扑了进来。   清宁英澈解了鸟腿上的竹简,抽出的一张字条上工工整整的写满了蝇头小楷。   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宝宝和贝贝是真女门门主汝秀的守门弟子。汝秀……是菊萼的母亲……”   非忆墨蹙着眉,问道:“然后呢?不止这些吧?”   “她找我们来了——”清宁英澈说道:“找我问清风在哪,要杀他。”   花令笑着道:“你根本就没见过他吧?你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非忆墨一头栽到清宁英澈身上,说道:“我们要去找小蛇,小成又失踪了……现在她又来凑热闹——事情都挤一块儿了!”   “我应该庆幸了——”清宁英澈说道:“你没有给我添乱我已经庆幸了!”   非忆墨怀里抱着那只猞猁就直接躺在了马车座位上,枕着清宁英澈的腿,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你也别头疼。”清宁英澈伸手摸了摸猞猁的头,又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就让那女真门门主找吧。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边找、我们边走,看她要找多久。反正有三十和小四看着她,我也不担心她突然就冒出来。”   非忆墨说道:“等处理完了小蛇的事,回过头来还是要处理这件事的。”   “那都是后话了——”清宁英澈看着对面表情紧张的肖骁,就说道:“我们现在要赶快去鸣剑山庄。对吧,肖骁?”   肖骁立刻就点头应道:“对!对!”   一路西南。   烟雨初夏。   风景胜美。   这雨虽不大,对行路的人来说却也不太妙。   然而风景胜美,却是要冒雨看看的。   看画般的美景、画般的人。   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如画般的美景中。   清宁英澈蹙着眉,想也想不到就因为这连续几天不停的小雨拖慢了些路程,就被这女真门门主给撵上来了。   也不怪女真门门主知道他的行踪,清宁英澈的这辆四匹大马拉的大马车,无论走到哪儿都太显眼了。   女门门主汝秀一身绣花紫纱裙款款走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女真门要杀尽天下负心之人!清风在哪儿!”   清宁英澈下了车,就蹙眉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汝秀瞪着眼,怒道:“少说废话!你就是他的生孽种怎么——”   她话未完,两柄剑已架在她脖子上了。   而握剑的人,却在她身后。   女门门主两边的宝宝和贝贝吓得惊慌失措。   汝秀冷笑,说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就生出什么样的儿子!小子和老子一样卑鄙无耻!”   清宁英澈也生气了,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认得什么清风!你如此出口伤人,就是你的节操吗!”   “胡说八道!”汝秀怒道:“你敢说你不是清风的儿子吗!”   清宁英澈冷冷说道:“我不是!清风?这个人我连见都没见过一次,又怎么会是他儿子!门主寻仇也找错了人吧!”   “不可能!这不可能!”汝秀有怒又急,说道:“你长得和那男人那么像!那老儿说得很清楚你就是他儿子!那小孽种也在你这里!”   清宁英澈好像突然就不生气了,问道:“是说菊萼吗?”   “你承认了!”汝秀发狂的冷笑,说道:“你承认了!你就是清风的儿子!”   清宁英澈继续问道:“菊萼是你所出吗?”   “是!”汝秀神情疯狂,大叫道:“我汝秀做了不知多少不该做的事!可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下那个小孽种!”   一瞬间,清宁英澈到了这个疯狂的女人面前,又一瞬间他就扼住了女人的脖子,与此同时又听到有人大叫。   “住手!”   狂奔而来的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和清宁英澈站在一起,无论谁都会说他们是父子。   男人看着瘫软在地的女人,就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清宁英澈冷冷说道:“但她已经不配做个女人了。”   男人没有去看清宁英澈,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抱起汝秀开始慢慢变凉的身体走了。   清宁英澈回到了马车里。   马车也走了。   留下两个被吓傻的女孩坐在渐渐下大的雨中。   清宁英澈呆坐在马车里,面无表情。   非忆墨说道:“很难过吧。”   清宁英澈“嗯”了一声。   非忆墨说道:“以后再不会为此难过了。”   清宁英澈又“嗯”了一声。   非忆墨说道:“我们抓了小蛇以后就去终南仙山吧?老城主总是你父亲。还是个很好的父亲。”   清宁英澈不说话,却是淡淡的笑了。   到了葵花山庄,清宁英澈抱着两个孩子抱了很久,又和他们说了很多话。   在葵花山庄过了一夜,这一夜,清宁英澈是抱着两个孩子一起睡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继续赶路了。   他们将那四匹马拉的大马车留在了葵花山庄,换了辆不起眼的小马车。   另外,乌成没有回葵花山庄。   冷讶说自从一个多月前感觉到他哥哥出事,然后去了棉城之后就没有回来。   非忆墨还是没有感觉到乌成出了什么事,清宁英澈就只能派更多的人去找。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说道:“你那弟弟不会和你一样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吧?棉城周围八百里都查了,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他是钻到地底下去了,还是飞了?”   非忆墨蹙着眉不说话。   花令阴笑起来,说道:“也可能被人装进麻袋给扛走了。”   非忆墨突然睁大了双眼,说道:“方狼——”   肖骁问:“我哥怎么了?”   非忆墨依旧睁大了眼,说道:“我们对视了一眼!我坐在马车里……当时他看了我一眼!”   花令有趣的说道:“别人不能看你一眼了?”   肖骁却不说话了。   那天的情形他想起来就难受。   非忆墨坚定的说道:“那不是方狼!他看我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方狼有可能在那种情况下面无表情吗!有可能还留意路过在马车吗!”   花令惊道:“那可能是小蛇!”   “不可能!”肖骁叫道:“那不可能不是我哥!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我是他弟弟,小蛇怎么会知道!而且、而且他、他……我哥就是那个样!”   清宁英澈沉声道:“小蛇无论模仿谁都可以以假乱真。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   “他不是我哥……”肖骁呆呆的说道:“他不是我哥——那我哥会在哪儿?”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对视一眼。   清宁英澈说道:“我们也不肯定。到了鸣剑山庄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如果那真的——”肖骁的嘴唇在发抖,颤声道:“他易容成我哥——我哥会怎么样?不会——不会——不会——”   黎卿一只手握住了肖骁的肩膀,说道:“你别多想!你哥哥那边根本没事,可你这边自己吓自己就把自己给吓坏了!”   肖骁勉强笑笑,说道:“你说得对。我哥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舍不得他俩呢—— 。。。。这一部要完了呢—— 。。。。我虽然是自娱自乐写小说玩,但也是很期待有观众的╰( ̄▽ ̄)╭ 。。。。嗯~~~ 。。。。我□□ 蓝绿青靛 3337835362没事可以加我啊。(因为□□是新的没有人还请见谅太寒酸了。)   ☆、绝——拾捌   绝——拾捌   鸣剑山庄,落座于山巅之上。   一个人站在鸣剑山庄的大门前,像是在等人。   等谁?   他看着迎面而来的一行人,有些高兴的说:“我等你们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们要来找我。”   肖骁激动起来,盯着眼前的“方天坚”吼道:“你把我哥怎么了!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你为什么假扮我哥!”   “方天坚”蹙眉看了看肖骁,严肃起来说道:“天毅,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你哥!还有,我会对自己的父亲做什么?你从小就不聪明,没想到现在还是那么傻!那个花令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父亲几次命我拿他未果,你不知道!你竟然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你对得起谁!”   “我、我、我……”肖骁被说的低着头,“我”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清宁英澈冷冷说道:“这个时候了,你还骗他干嘛?”   “方天坚”笑了,说道:“这孩子有意思,我就逗他玩玩儿。”   肖骁怒瞪着眼,吼道:“你果然不是我哥!我哥去哪儿了!”   “方天坚”张开双臂慢慢转了一圈,说道:“我的确不是你哥。至于你哥在哪儿——”   “方天坚”阴笑起来,说道:“如果我要‘做一个人’,那‘这个人’只能是一个。你明白?”   肖骁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不过……”“方天坚”看了看清宁英澈,说道:“你是个例外。”   清宁英澈盯着“方天坚”,问道:“你好像在等我们?”   “方天坚”说道:“我是在等你们。”   清宁英澈又问道:“为什么等我们?”   “方天坚”说道:“因为——武林盟主不愧是武林盟主啊!是个意志很坚定的人!”   清宁英澈说道:“看来,你的计划又没有成功。”   “没有。”“方天坚”说道:“你似乎命里克我。碰上你,我似乎干什么都不顺了。”   “是吗?”清宁英澈说道:“那你就应该看见我就逃,逃得越远越好。你为什么不逃,反而在这里等着我克你?”   “呵呵……”“方天坚”笑起来,说道:“因为我既不是方天坚,也不是小蛇。因为小蛇从不会见人的。”   说罢,他的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清宁英澈没有动,所有人都没有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只见他在地上挣扎几下,又挣扎着看向清宁英澈,挣扎着叫了声:“清、宁、英、澈……”   听到这个声音,清宁英澈和非忆墨都睁大了眼,都叫了声:“吕叔同!”   非忆墨赶忙过去给他切脉。   吕叔同摇了摇头,挣扎着说道:“终南仙山……百、百里——”话未说完,他就断气了。   非忆墨蹙着眉也摇了摇头。   花令突然睁大了眼,大叫道:“快到庄子里去!”   “对!”清宁英澈行起轻功就狂奔起来,也大声道:“小蛇会杀了鸣剑山庄中所有人!”   鸣剑山庄中,除了他们,已经没有站立的人了。   只有零零散散、三三两两的人横在地上,已经成了尸体。   肖骁站在偌大的庭院里,僵直着再走不动一步。   黎卿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有些释然?更多的却是悲恸与愤恨!   他安抚着肖骁的背,肖骁却突然像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战栗起来。   “爹!”肖骁仰面嘶声大吼,就向主室奔去。   肖骁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看着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的父亲,看着他已经乌黑的面色,肖骁呆呆看着,不哭、不动。   “他还活着!”非忆墨进门就朝已经面色发黑、已经感觉不到气息的人奔过来。   非忆墨当即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血给方壹灌进去,然后又将内力也灌进去。   他对肖骁喊道:“药房在哪儿!”   肖骁一经惊吓,就惊慌的说道:“北、北面、第、第——”话未完,非忆墨就已经飞身去了。   当非忆墨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血红色像浆糊一样的东西,给方壹灌了下去。   他说道:“多亏你父亲内功深厚才留了命在!”   肖骁嘴唇颤抖着,颤声道:“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性命可以保住……但是——”非忆墨看着肖骁,说道:“毒已深入五脏。以后——都要好生照料着了。”   方壹已经睁开了眼,艰难的恨声道:“灭门之仇,不能不报!”说罢,就又昏死过去。   肖骁嘶叫着:“爹!”又死死盯着清宁英澈,说道:“我要同去终南山!杀兄、灭门的仇,我一定要报!”   清宁英澈蹙眉问道:“你父亲如何安置?”   黎卿立刻道:“我不会武功跟着也拖累你们,我带伯父回棉城!我好好照顾他!”   肖骁感激的看着黎卿,说不出话来。   非忆墨看着黎卿,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我让雷霆和你一起回去,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不用了!”黎卿慌忙说道:“我可以!我一个人可以的!可以的!”   一行人下了山,将马车留给了黎卿,又买了几匹马就赶往终南仙山去了。   到了终南仙山,他们便将马留在了山下,悄然上了山去。   山林之间,清宁英澈找到了一片空地、找到了一座木屋,看到木屋前的木桌上自己的父亲正在与“自己”喝茶谈笑。   清宁英澈气得一跃而出。   与此同时,清宁英雄已然杀了坐在他对面的人。   清宁英澈看着那已然被捏断脖子歪在地上的人,就怔怔的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清宁英雄说道:“他说,以梵城之力定能逐鹿中原,称霸武林。还说,梵城有难,要我回梵城辅佐他渡过难关。”   清宁英澈问道:“父亲早就知道他不是我?”   清宁英雄说道:“我知道。”   清宁英澈问道:“父亲如何知道?”   清宁英雄说道:“我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不认得。”   清宁英澈愣了愣,说道:“那为什么还和他说那么多话……”   清宁英雄说道:“我只想让他赔我说会儿话罢了。”   清宁英澈看了看周围,树木、木屋、溪水,还有隐隐鸟叫虫鸣,这真是大好美景。   又实在是太寂寞了。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我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父亲若是有空闲了,就不妨去看看他们。”   清宁英雄看了看身后木屋,就说道:“这地方我早腻了。我现在就去吧。”   “好。”清宁英澈叫了声“十五”,就说道:“你带路和父亲去葵花山庄。”   清宁英雄正慢慢走着,突然就停了脚步。   清宁英澈问道:“怎么了?”   清宁英雄回过头来,说道:“我这么空着手去见两个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清宁英澈愣住了,而后就笑起来说道:“父亲可以在路上看见什么小玩意就买些带上。”   清宁英雄微微蹙了蹙眉,就不说话了。   清宁英澈不明白怎么回事,却同时被身后的非忆墨和花令打了一下。   花令低声道:“钱!笨蛋!老子给儿子要钱张不开嘴了!快给钱!”   清宁英澈赶忙过去,塞了几张银票到清宁英雄怀里,就说道:“儿子带的钱并不多。这些只希望父亲一路上不要太苦了自己。”   “儿子啊——”清宁英雄握住了清宁英澈的肩膀,说道:“你别太客气了!”   “没办法——”清宁英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有点不适应。”   “没关系。”说着,清宁英雄就走了,走了几步后才说道:“我也不适应。”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这感觉真奇怪!就好像我活了二十几年又突然多了个爹!”   “你先别奇怪了!”花令说道:“这个‘清宁英澈’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他会不会就是小蛇?”   非忆墨摇摇头,说道:“吕叔同说百里赫来了这里,他应该是百里赫。”   “走吧。”清宁英澈说道:“我爹不是说‘我’要我爹回梵城辅佐‘我’吗?‘我’当然在梵城了。”   花令跟着清宁英澈走着,说道:“你可别让我们空跑一趟啊!我可听说梵城在很远的山旮旯里嘞!”   清宁英澈笑着道:“那你可真是听说对了一半。是很远没错,但却是在环山腹地中。”   花令说道:“那还是在山旮旯里。”   非忆墨也问道:“你怎么就肯定小蛇会在梵城?”   “小蛇知道梵城在哪儿,这一点就不用说了。”清宁英澈说道:“他一开始就在打梵城的主意,从任行、海升天到吕叔同、百里赫,现在又找上了我父亲!那他现在不在梵城或是去梵城的路上打死我我都不信!”   花令蹙着眉,说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相信我吧。”清宁英澈说道:“他弃了吕叔同,又让百里赫劝我父亲回去,就证明他要收网了!而且,小成八成是被他抓了。他一开始要抓非忆,现在小成也是被他抓了的话,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非忆墨说道:“这样的话,他让老城主回去,是因为他对梵城并不清楚是如何运作的,他控制老城主一个人,总比他自己管着一大帮人方便。而且,还不容易被人看破。”   清宁英澈眯着眼,说道:“他的最终目的——”   非忆墨接着他的话说道:“是想以梵城为首,用江湖势力去对抗朝廷!”   清宁英澈说道:“他想当皇帝!”   “他是个疯子!”肖骁飞身疾行,说道:“绝不能让他肆意妄为!我要报仇!我们快走吧!”   两个多月的路程,清宁英澈他们赶了不到一个月就到了。   正值盛夏,树冠茂密,红绿满地。   一行人弃马步行。   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终于见到了梵城的城门。   花令远远看着那高大的门楼与卫兵,不禁问道:“里面真的是一座城吗?”   “你要进去吗?”清宁英澈挑眉说道:“进去容易,出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好啊。”花令说道:“吃你的喝你的,挺好。”   “只是——”说着,清宁英澈就走了过去,边说道:“不知道现在这些还是不是我的——”   只看卫兵也不说话,直接就亮兵而来,清宁英澈就直接亮出了自己的令牌。   待卫兵看清楚了人,也傻眼了。   清宁英澈挑了挑眉,说道:“怎么?不要告诉我,里面还有另一个‘我’。”   看着赶忙跪下的人,清宁英澈叹道:“看来,我以后要下一道令。令城里办事的人只认牌子不认人。”   非忆墨说道:“你早该那么做了。”   清宁英澈不理他,就问道:“现在是怎么办?你们是继续拦着,还是——”   不等清宁英澈说完,打头的卫兵就立刻道:“请!”就令人把城门推开了。   清宁英澈一进城,不意外的就引起了轰动。   也不奇然的,“两位城主”就被凑到了一起。   清宁英澈看着对面的“自己”,对面的“非忆墨”、“希奇”、“希特”、“雷霆”,甚至于影卫。   清宁英澈说道:“让你费心了。”   “清宁英澈”也说道:“你也费心了。”   清宁英澈说道:“你就是做的万般周全,也不是天.衣无缝。”   “清宁英澈”说道:“你也一样。”   清宁英澈说道:“你还是搞不清楚非忆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清宁英澈”笑了,揽过“非忆墨”就说道:“你搞清楚了吗?我搞不清楚。没有人清楚。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你又是怎么搞清楚的?”   清宁英澈也笑了,说道:“你应该知道每一位梵城城主都会有一名绝卫的。”   “清宁英澈”面色不变,说道:“你当然也知道。”   “我知道。”说着,清宁英澈就对非忆墨勾了勾下巴。   非忆墨会意,抬手在左眼角下一抹,就亮出了那个绚丽的文字。   “清宁英澈”叹了口气,说道:“我败了。我活到现在败的并不多,却已经败给他了两次。不是你。是他。”   “啊——”“清宁英澈”深深的感叹一声,走上前几步,又说道:“我真想看看,看看我那高高在上的哥哥一脸愁眉不展的表情……看看那天下共逐的中原大地是如何尸横遍野、是如何变成死亡之地的!”说罢,一把匕首已被他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最后说道:“这是我对哥哥最后的报复!”说罢,就应声倒地。   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像静止了一样。   肖骁不敢相信的说道:“他就这么死了?”   非忆墨悄悄给雷霆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镰刀取下。   然后,非忆墨举起镰刀,一挥而下!   刹那间血喷两丈!   又落在一张惊骇又扭曲的可怕的脸上,一双眼睛凸出,很不能将眼珠子瞪出来。   他好像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事。   非忆墨收回镰刀,说道:“他刺偏了。”   “哥——”另一个“非忆墨”跑到非忆墨面前说道:“你这也太狠你这。”   “你还说我?”非忆墨盯着乌成,说道:“你怎么会在这的!你害那么多人兜兜转转的找你,你却跑到这里来了!你该不该解释一下!”   “我!这能怪我吗!”乌成说道:“你让我滚我就滚了!滚了之后被人骗了又被绑架了,我有办法吗!我被他绑了是打也打不过他,是跑也跑不掉,我有什么办法!我就只能遂了他的意思装作被控制住了!”   “哥……我也是吃了苦头的。”乌成一下子坐在地上,一手拉着非忆墨的裤腿、一手拉着非忆墨的手放在自己头顶,可怜兮兮的说道:“哥,你安慰安慰我啊。”   非忆墨没去管他,倒是和花令对看了一眼,然后将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花令阴笑起来,说了句:“你心机倒是深。”然后就向“清宁英澈”的尸体走了过去。   非忆墨说道:“你就不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小蛇吗?”   “你说的没错。”花令一边卸下“清宁英澈”的易容,一边说道:“我也不相信他就是小蛇。他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稍有差池就会被拆穿。也很有可能像现在这样,李鬼碰上了李逵。他不会是小蛇。”   他是谁?   百里赫!   清宁英澈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看那群已经被控制住的“赝品”。   他说道:“杀了。”   看着一个个惨死的人,他又说道:“如果他真的来了……他扮成谁最稳妥?”   非忆墨眯起眼,抬手就将乌成劈昏了过去。   清宁英澈拉住非忆墨退开几步,问道:“怎么办?”   非忆墨明白他的意思,就说道:“我依然觉得,小成他没事。”   “没事就好。”清宁英澈说道:“我也觉得他没事。试试吧。”   非忆墨面无表情,说道:“花令,你去试试。”   “我!”花令说道:“我知道这个法子最有效。可为什么让我试!”   清宁英澈笑着道:“给你以后应付白竹打打经验。”   花令横了清宁英澈一眼,却还是朝乌成探了过去。   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内的是,花令还是被兽化的乌成扑倒给死死咬住了手臂。   见此,清宁英澈和非忆墨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非忆墨说道:“看来小蛇并没有到梵城来……”   清宁英澈说道:“或是——没来得及……”   非忆墨说道:“你是说——终南仙山上那个?”   清宁英澈说道:“他说梵城有难?什么难?有人假冒城主是不是难?自己的亲爹认不认得自己的儿子?老城主作证能不能证明他就是‘清宁英澈’?”   非忆墨睁大了眼,说道:“我应该说他对你了如指掌?还是不太了解?”   没等清宁英澈说话,就只听花令大叫起来:“听见没有!你们怎么回事!管不管!我胳膊快废了!”   只见花令和乌成在地上滚成一团,而肖骁也因为帮忙衣服被撕了个大口子。   清宁英澈拿过雷霆腰间的水袋就泼水过去,乌成被泼了一脸水却是立刻就停住了。   清宁英澈看着横眼瞪自己的花令,就笑着道:“你还需要学习。”   “太过分了……”乌成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土,就说道:“我好难过。我要回家。阿讶和孩子一定在想我了。我要回家。”   说回家,乌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没走几步,就大白天活见了鬼。   这鬼拦住乌成,伸出那布满青筋又是泛着青灰色的手,手心里却捧着颗金黄色的药丸,说道:“吃了它,你要去哪儿都可以。”   乌成连看都不看就吃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宁英澈说道:“你这弟弟脾气可没你好。”   非忆墨说道:“所以你要待我好一点儿。”   “嗯。”清宁英澈说道:“好。”   非忆墨说道:“现在怎么办?”   清宁英澈问道:“什么怎么办?”   非忆墨说道:“百里赫最后的话。还有终南仙山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小蛇?尸体恐怕早被野兽吃了。就是没有被野兽吃了,这么热的天也早腐烂的没有人形了。”   清宁英澈深吸几口气,说道:“我先给二哥写封信,然后我们去北京。一个是让二哥防着点,第二个是这件事得当面说清楚。”   非忆墨说道:“要让整个中原成为一片死地,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也可以说太难了。”   清宁英澈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非忆墨说道:“那场不是时候的瘟疫。还有那个写满人名的册子。”   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那些人你还记得都是谁吗?”   “记得。”非忆墨说道:“我去给二哥写信。我把那些人的名字写给你,你去安排吧。先把他们抓住再说。”   清宁英澈让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的人都散了。   花令坐着看非忆墨写信,就说道:“你们忙里忙外吃苦头给那皇帝老子办差,没有好处不说,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落个好呢。”   非忆墨笑了,说道:“没事。到时候他当真要处理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在这梵城里一窝,奈何他也找不到。”   花令说道:“就不怕我们说出去?”   肖骁立刻道:“我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非忆墨笑了笑,说道:“这一次,你们是被我们带进来的。下一次,你们想自己来,也找不到路了。”   “这么神?”花令问道:“那那个‘清宁英澈’是怎么进来的?”   非忆墨轻哼一声,说道:“梵城以前和花舍一样,内部出过问题。不过运气倒比你好些,反水的人没成功。而那反水的人,就是被小蛇收买的。你说,他怎么会不知道进来的法子。”   花令说道:“要改进啊。”   非忆墨“嗯”了一声,说道:“会的。”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乌成却被人送回来了。   乌成叫了声“哥”,就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迷路了。”   非忆墨看了他一眼,就说道:“过来坐吧。”   乌成在非忆墨旁边坐下,说道:“阿赞,我给你说个事……”   非忆墨眨了眨眼,就放下了笔,问道:“什么事?”   乌成说道:“抓我的,和刚才死的是两个人。你们要抓的小蛇不再梵城。而且他的驭心术很厉害。厉害到可以把自己的思想灌进别人的脑子里,让其他的人成为第二个他。你也看到了,刚才死的人是怎么回事。”   非忆墨蹙着眉不说话。   乌成又说道:“他也尝试了很多次将他的思想跟记忆灌给我,我就是让他以为他成功了,才没有被他杀了的。”   花令问道:“你怎么就没有被控制?”   乌成看了看非忆墨,就说道:“因为日安。因为我也会驭心术。因为我想知道我哥为什么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为什么想弄死我。所以,自从知道有驭心术这个东西以后,我就一直在探究人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小蛇对我用驭心术时,就算我当时被幻药迷惑,我也知道如何抵制他的暗示。”   非忆墨蹙了蹙眉,说道:“麻烦大了。”   非忆墨将原本快写好的信揉成一团又重新写了一封,把信密封在竹简里,就唤来了一只大雕送信出去。   过了一天,清宁英澈安排好了所有事。   就要离开梵城了。   却又被鬼拦了路。   花令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啊?你让我们吃!”   这鬼阴森森的笑起来,说道:“如果各位日后出了事,我们也找得到你们不是?”   “当然——”这鬼又鬼理鬼气的说道:“我不会强迫你们的。二位服下这药,我放你们走,这是规矩。二位不愿服下这药,我放你们走,这只因为你们是城主的朋友。”   肖骁拧着眉,听他一张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二话没说就吃了药丸,只盼着赶快让他走。   花令看他吃了,一撇嘴就也吃了。   再次回到中原,时间已过去了一个月。   听说万俟鸿已经回了棉城,清宁英澈就立刻赶了过去。   肖骁先回到了微微开口笑看他爹。   清宁英澈也见到了万俟鸿。   清宁英澈问道:“你确定他们已经正常了吗?”   万俟鸿反问:“你不相信我?”   清宁英澈蹙了蹙眉,就问道:“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万俟鸿想了想,说道:“他们每个人的意识里都被灌进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和……那个叫什么?观念?就是这一类的东西。还有,他们每个人清醒过来干的第一件事,是烧掉了十几个大箱子。”   非忆墨问道:“大箱子?”   万俟鸿蹙了蹙眉,说道:“说是里面都是蚊子。传染疟疾的蚊子。我看那个数量……如果放出来了,这大庆天下怕是要死上一半人。”   非忆墨呆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笑起来,说道:“澈,我们不用再着急赶路了!我们去看看孩子吧!你快去写信告诉各个分堂不用抓人了,把抓的人也放了吧!”   “好好好。”清宁英澈笑着道:“这就去。”   非忆墨一把拉住乌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带你去吃好的!会会上一次带我去吃的肉很好吃,我现在带你去。”   刚刚的一大波人现在都走了,就剩下花令与万俟鸿对坐着。   万俟鸿忽然眯起狐眼,媚气的笑起来,将一张帖子给了花令。   花令看着帖子,就“哼”了一声,说道:“正义盟?行侠仗义又不能赚钱还要往里搭钱,又不能养家糊口。”   “那你可错了。”万俟鸿谄笑起来,说道:“土匪、恶霸,还有什么贼头头可是很有钱的。他这几趟行侠仗义下来,可是捞了不少宝贝,也捞了不少钱哪!”   “哦?不错。”花令点点头,笑着道:“他这是打着行侠仗义的旗号,干的却是抢劫的勾当。是有本事了。都学会怎么正大光明的抢劫了!看来,还是当好人来钱快!坏人老是被好人欺负。就像我一样。”   万俟鸿笑了笑,说道:“真会给自己开脱。”   花令突然问道:“你看我武功怎么样?”   万俟鸿眼珠子一转,说道:“怎么?想给我们当镖师吗?”   “对啊!”花令夸张的笑起来,说道:“我现在没钱、没住处,也没饭吃,你看能不能收留我?”   万俟鸿看着他不说话。   花令又说道:“我武功那么好!以后萧鸣博的大生意都不用他去走镖了,我去送!他就能天天和你腻在一起,你还想什么呢你!”   万俟鸿挑了挑眉,说道:“是挺美。可我这庙太小,只怕将你留不久。”   花令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万俟鸿又笑了笑,说道:“可以。我跟我们头把子说说,看看他同意不同意。”   花令感激的看着万俟鸿,说道:“你帮了我很多!”   万俟鸿笑了笑,也不说话了。   又该上路了。   肖骁问道:“小蛇真的死了吗?”   清宁英澈笑了一下,说道:“死了。终南仙山上那个就是。”   听到清宁英澈怎么说,肖骁也就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微微开口笑门里。   清宁英澈仰面向天,叹了口气,说道:“死了吗?些许真的死了……”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跟乌成回了葵花山庄,一到地方,黄天却是已经在等他们了。   清宁英澈给黄天讲述了足有一个时辰,到了太阳西落才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说完。   黄天从头到尾就没有说一句话,到了最后,也就点点头。   清宁英澈见他如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只得说道:“弟弟这件事办的并不好。”   黄天摇头,说道:“已经很好了。”   清宁英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就不说话了。   黄天看向非忆墨,说道:“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我想你们有话说。我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我去叫他来。”   清宁英澈摇摇头,说道:“二哥心里很乱。”   非忆墨“嗯”了一声,也沉默了。   不过一会儿。   一个人就走了过来。   一个看起来有一身浑然天成的贵气却又不乏萧飒的人。   行走之间的动作都是无可挑剔的优雅。   非忆墨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个清雅的人看到非忆墨呆愣着看着他不说话,就微微垂下眸来,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来。   仪式一般拂过剑身。   剑已在喉。   “啪——”   短剑已被打飞。   非忆墨颤着声音,唤了声:“大哥……”   乌晏眼里的泪水已经流下,说道:“我想赎罪!”   非忆墨抱住了他,说道:“你已经赎了罪!”   乌晏问道:“什么时候?”   非忆墨说道:“这二十年的愧疚还不够吗?”   乌晏问道:“够了吗?”   非忆墨说道:“不够吗?没有人了解你这二十年的折磨与痛苦,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乌晏笑了,说道:“我知道。”   非忆墨说道:“大哥以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不!我不能……”乌晏流泪道:“我不能……不能。”   非忆墨看着乌晏,问:“为什么不能?”   “我——”乌晏摇着头,说道:“我不能留下来——我不能——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和你的双胞胎弟弟——我能以什么姿态留下?我不知道——”   非忆墨看着乌晏,说道:“阿成也同意的!我问过他!他问过,问我会不会原谅大哥,我说我不知道,但他说他会原谅!他说他知道我会原谅大哥的,所以他也会!因为那不是大哥的错!那件事中,没有人是错的!我们何必互相责怪、怨怼!”   “不!”乌晏摇着头,哭道:“你不该原谅!不该!我做出了那种事!大凰人原谅我放弃国——但你不该原谅我!那不一样!不一样!”   “国比家大——”乌晏眸光闪烁,看着非忆墨,说道:“家比国难——家事比国事要难……”   非忆墨深吸几口气,握住乌晏的手臂,看着清宁英澈说道:“清宁英澈身后有他父亲给他撑腰,大哥想我身后无人吗?大哥不愿做我长辈吗?长兄如父,我也希望有人顾着我!”   乌晏看着清宁英澈,就点点头,应了声:“好。再怎么说我总是你大哥,怎么能让你寄人篱下!”   今天晚上。   不是元旦,也并非八月十五。   却是吃了一顿团圆的饭。   有清宁英澈的父亲和妹妹,有非忆墨的哥哥和弟弟。   还有六个可爱的孩子。   晚饭后,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回了房。   清宁英澈说道:“你今天说的话可是不对啊。这不是让你哥和我爹对头吗?”   “啊呀……”非忆墨说道:“来日方长吧!以后日子长呢!否则,你让我能想出个什么理由给我大哥!”   “行了!”清宁英澈蹙着眉,说道:“都是你的理!”   “当然!”非忆墨笑着道:“你再欺负我,我就给我大哥告状。”   清宁英澈也笑了,说道:“行!反正我一向说一套做一套。你告,告了我就认错,之后我再欺负你。”   非忆墨笑了,笑出了声。   清宁英澈也笑,笑得比非忆墨的笑声更大。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故事—— ——完结了——<(^-^)> ——平安夜快乐。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lyler】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